他们的后头。 此人是富贵娇养大的,坐个一个时辰的马车便受不住了,要下来休整一番,遇见茶棚店家都得前去试试,按照这般赶路,只怕是要十来日才能到秋阳县里。 杜衡倒是晓得云家是商家富户,在福积巷就属云家的宅子最大,将进四进的宅子,家里现在就只有老人家坐镇,子嗣都在外头跑生意。 像这样的人家自是不缺钱财消遣的,只是这云青文已经嫁了人,不知怎的还能在路上如此搓磨。 杜衡微思索了片刻就抛之脑后,别家的事情他才懒得过问探究。 车马很快进了秋阳县的地界,虽是山川依旧,但越是往秋阳县方向走,肉眼可见的荒凉了起来。 路遇的村庄房舍不多,且黑瓦房都是凤毛麟角,几乎都是土坯茅草房。 而今五月里正是庄稼郁郁葱葱一片盎然之景,乡野田间却是杂草横生,真正种上了庄稼的农田难寻几亩。 偶时从官路上经过的几个路人,衣衫褴褛的就连过了不少苦日子的秦小满都叠起眉头。 杜衡和秦小满的心里都不太好受。 马车悠悠行驶,抵达秋阳县时已经是四日以后了。 承意在马车上一直昏昏欲睡,这两日的胃口都不怎么好,人也焉儿了不少。 倒是年幼的澹策体格好,一路上叽叽咕咕,看着骑马相随的易炎很是兴奋,驾驾驾的想让易炎带他骑马。 秋阳县城门倒是同落霞县一般巍峨高大,只是进城以后方才知晓其中不同。 此时正是上午生意好做的时分,合该是小贩出摊热情叫卖,菜农运着田地里新摘取的蔬菜瓜果出售,来往繁杂最是热闹的时候。 然则城门进来的主街上人口稀疏,叫卖之人两手可数清,别说是推车摆摊的小贩少,就是沿街的商铺竟也好些关门闭户。 这番景象同落霞县里未曾集县下,接近黄昏诸商户收摊归家之时的景象差之不多。 做生意的人少,但是沿街杵着竹仗,蓬头垢面端着破碗乞讨的人倒是不少。 其实在进城的路上草草看了农户过的日子,心里合该就晓得县城里的情况也不会多好,但当真看到这幅萧条的景象时,心里也不免再次受到了撞击。 秦小满偏头看见杜衡一脸凝重之色,他伸手握住了杜衡的手背:“秋阳县是逢一四六集县,今日并不是集县的日子,待到了集县日子许会热闹些。” 杜衡拍了拍秦小满的手背,笑道:“我没事。这街市宽阔,倒是不怕再撞车了。” 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闷响。 “这罩门费你今日究竟是交还是不交!” 杜衡巡声望去,前街上几个粗 蛮汉子围在一处豆腐坊前虎视眈眈, 一派凶恶之色。 “还请雍一爷高抬贵手, 再容小的几日,这光景里生意不好做,今日开门到这时候了也还未开张,实在是手头紧。” 商户一脸求饶,合着双手弓身告歉:“只要有了盈利必然第一时间给一爷奉上。” 叫雍一爷的却并不听这般乞求,一把扯过商户的衣领:“你少同老子推,宽限三日又三日,你当老子是路边的狗好糊弄不成?” 豆腐坊老板的小女从后院听见闹事出来,见着阵仗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想把自己老父亲解救下来。 “雍一爷,近来县里的生意您眼明心亮瞧的见,我爹并不是有意拖欠的。您打坏了我爹岂不是更误了生意拖延罩门费用嘛。” 雍一爷看着忽然上前来求情的妙龄女子,甩手把商户丢在了一旁:“哟,不想焦老板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到底是商户人家啊,小娘子也会算账。” 男子勾着嘴角露出一脸下流,伸手便往女子的下巴上一勾,小姑娘吓得连连往后躲避。 “这小娘子可当真触手生滑啊。”雍一爷意犹未尽的摸着自己方才碰到了人的手:“焦老板,你既是手头紧,凭着多年的交情,我也就不为难了。你就把这女儿送于我,如此娇滴滴的小娘子在豆腐坊里何其劳累,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不比这日子好?” 豆腐坊老板连忙把小女护在身后,惊慌失措道:“雍一爷万万使不得,我这儿女儿尚且年幼,如何离得家人。这铺子的一应物件儿,您瞧的上的尽管拿。” “放肆!”雍一爷一脚踹翻了铺中的凳子:“多番商量你反倒是推三阻四,这也不肯那也不肯,我看你是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雍一爷一抬手:“这些个贪户,光是想着生意饱足自己的口袋,既是不念着我等恩惠,就把他的铺子给砸个稀巴烂!我看你还如何做生意!” 粗壮汉子一跃冲进了铺子,又是打又是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