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菡就那样躺在地上,怔愣地看着赖宏说不出半个字来。 厢房的动静很快就传到沈重德夫妻耳里。那时沈重德和万氏已经准备歇下了,听了仆从的回话,沈重德眉头皱得跟蚯蚓一样。 毕竟是一母同胞,兄妹再有嫌隙也容不得被他人欺负。 万氏也是愁眉不展,“那个赖宏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只是没想到现在都到了咱们家里,还敢这样欺负菡妹妹,真是欺人太盛。二爷,你想了不少时候了,可有什么主意拿?” 沈菡一开口就是八百两银子,这银子如今对他来说不多,但也不少。然,光给了沈菡也就罢了,关键是这银子是给赖宏那混蛋拿去还债的,这就让沈重德心里像吃了臭虫一样恶心,答应给下这笔银子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着什么急,还是等芙蓉有了消息再说吧。” “这个外甥女咱们都没见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 一个之中也就大年三十开始到正月十六没有宵禁,这半个月不论多晚,总有人冒着冷冽的刺骨寒风在大街上来回穿梭。有些人是闲的,有些人是忙的。 杨氏刚从太傅府出来,因为时候不早了,她有些困倦,便倚着车壁阖眼休息。那婆子见杨氏闭了眼,她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马车突然停下,惯性使得杨氏显些在车室里摔倒。 那婆子连忙扶住她,然后怒叱外头的车夫,“你怎么驾车的,伤着夫人你赔得起吗?” 车夫隔着帘子回道,“那嬷嬷,不是我刻意停车,是有个小姑娘突然窜出来在马头前昏倒了。” 一听有人昏倒了,杨氏也顾不得恼意,赶紧让那婆子下车看看。 那婆子领了命,下车一看,果真马车前躺着个小姑娘,她左右看了看,这个时候除了不远处有几个醉汉歪歪倒倒的走过来,街道两旁屋檐下再不见半个人影。 她蹲下身轻轻推了推那个姑娘,发现她身上好冷,要不是她还在微弱的吐着白气,她都要以为她死了。站在车外对车室里的杨氏说,“大夫人,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很是狼狈的样子,分不清为何这么大半夜还在外头?奴婢仔细瞧了,周遭也没人。” 杨氏也是好心,人是昏倒在她的马车前头的,总不能放任不管。何况这么冷的天,她就这样躺在冰天雪地里,估计用不了一会儿就得冻死。 她让那婆子把人送到车室里,杨氏一看她的小脸,是个很清秀的小姑娘。 马车重新起动不久,沈府外出找人的使役也来了,只是他们晚了一步,半点没怀疑渐行渐远的马车室里正躺着他们要找的人。 回到国丈府,立即吩咐人准备厢房,那婆子照顾人是很有经验的,杨氏太过疲惫,就将余下的事情都交给那婆子处置了。 那婆子吩咐几个粗使婆子将人抬到床上去躺着,屋子里烧着碳,每个角落都充刺着暖意。又吩咐人为她换了身干爽的衣裳,再喂了几口热水,又是搓她的手脚,又是按摩血位,总算让小姑娘的身体暖和起来了。 那婆子松了口气,又吩咐下去备碗姜汤煨在火上,等小姑娘醒过来再喝。 她也没到瑞福院去汇报祥情,因为时间太晚,大老爷和大夫人肯定都已经歇下了。 杨氏回到瑞福院的时候,发现苏宗耀已经换了亵衣靠在床头看书,他这是在等她。 杨氏有些过意不去,带着几分歉然的语气开口,“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苏宗耀搁下书,然后抬起头望着杨氏温柔的笑,“无妨,岳父大人那里的事可都处置好了?” 杨氏也是很无奈,她一边坐在妆奁前落饰,一边叹道:“族中长辈也是好意,可父亲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对于过继族中男子到他膝下尽孝这事,我也不知道是该劝父亲答应还是不答应。不怕大老爷笑话,妾身犹豫着难以开口,还是有私心的,尽管都是姓杨的,可让另一个人跟我一样喊阿爹作阿爹,我心里还是有些抵触。” 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杨氏正在很真诚的跟他聊天,苏宗耀把书搁下,目光依旧很温柔,“这不能怪你,真要是族中有个子弟突然冒出来说是我的舅兄,我也不会适应的。” “可我阿娘生前未曾给我阿爹生儿子,又只得我一个女儿,只怕我阿爹这一脉若无传承,就真的要断了。” 杨氏且说且哀伤,取耳坠子,她低下头,神情有些黯然。 苏宗耀掀被下榻,走到她身边轻轻将她拢在怀里,“别难过了,你听你阿爹就是,他是大智者,肯定知道要做什么,或者怎么做。” 杨氏想不出来办法,只能无奈的点点头,然后去屏风后洗漱,她徒然想到了刚才在大街上救回来的那个小姑娘,便用闲聊的语气对苏宗耀说了。 “也不知道今日这么个团圆的日子,怎么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