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协合医院妇产科的护士率先举手,“稍等。”
温柔缱绻的前奏开始,他整个人峭直又松弛的站在那儿,浑然不觉有那么多人在围观,好似他是主宰。
“……我的情不移,我的爱不变,月亮代表我的心,”他的嗓音和伴奏合拍,音量不算高,却足以让场上的每一个人听清楚,“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
教我思念到如今。
宋弥新失神了,三分半的时间里,他没眺来一眼,歌曲临近尾声,他的声音低绻:“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一曲终了,为他鼓掌尖叫的声音震耳欲聋,协合医院的三十个单身女青年疯了一半,京航那边的航医和飞行员不乐意了:“辽原,给大家留一条活路吧,在场三十个协合医护,你拐一个就行,别都给拐了啊。”
辽原笑着应一声:“嗯。”
心跳错拍,即使他不看不望,也足以让她不可避免的,又一次动心。
远处大片湖光山色,碧霄如洗,绵软又浓稠的白云悬挂在天,辽原背对蓝天白云走来,春风又起,她仿佛再一次回到那年,彼时,她隔着无数狂欢呐喊的人,抬头仰望一个朝天空展开双手,把万里长空抱在怀里的少年。
漆黑的睫毛颤了颤,宋弥新低头,唇角勾起一个嘲弄的弧度。
她真的,对机长过敏吧。
像尘螨过敏,只要踏入尘螨环境,患者就会过敏,辽原是她的过敏源,只要和他共处,就会过敏。
地塞米松和西替利嗪都没有办法织好她的过敏。
她的又一次心动声势浩大且不顾死活。
眼睛里溢出疲倦,她把手绢传给下一个,即使在击鼓传花这样非常能调动人精神且让人紧张的游戏里,也心不在焉。
两个小时的游戏时间让她摸鱼划水过去了,下一个增进彼此熟悉度的游戏是插花,两两一组,为了减去麻烦,就按照队列配对,半圈女生对另外半圈男生。
姜医生和辽原旁边那个航医结成一对,往后顺延,顺理成章只剩下她和辽原。
眼皮跳了跳,她抬起胳膊肘戳了一下还在发呆的姜鹿,小声道:“姜医生,我们换一个位置吧。”
“好。”姜鹿本来也只是来凑人头的,不在乎和谁配对。
她俩换了一个位置,主持人刚好报到姜鹿的名字,看了一眼座位排序的改变,改口道:“姜医生和辽原一组。”
“宋医生和邓医生一组。”
配对完毕,挑花材的时候,她无意瞥见不远处辽原低着头在和姜鹿说话,男人勾勾唇角,说不好是宠溺还是漫不经心。
直到游戏结束,也没再见两人露面。
心里像被小石子硌了一下,宋弥新眼神一怔,抓住了飞快要溜走的闪念小尾巴。
她恍惚了两三秒,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是她再三明确态度,是她不要辽原,让他别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了,也是她要求换位置,现在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却又不爽。
复杂的情绪搅散,她逼迫自己不去想,和那个航医配合着完成了插花作品。
枝头染绿的树荫下,辽原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瞥了一眼宋弥新的方向就收回,嗓音歉意:“不好意思姜医生,让你没办法参加活动赢奖品。”
插花活动他没法参加,他对百合过敏很严重,到了稍一吸入百合花粉就会不停流鼻涕、打喷嚏的程度。
“没事的,”女人拢紧了敞怀的针织衫,一脸强笑,“我也不想来这个联谊活动,是给我们医院凑人头的,能在这里待一会儿,挺好的。”
辽原没多问,两人安静地待到活动结束,才慢悠悠踱步回去,已近黄昏,月白天空和蜜色云朵交相辉映,有人打趣晚来的两人:“这下放心了。”
“放心什么?”
“放心你物色好人物,只拐走一个啊,兄弟们说是不是,”京航同事拍了拍手,“其他协合的医护们,别打辽原的主意了,看看我们吧,都单着呢,清一水儿八块腹肌,个子都一米八二朝上啊,挑一挑看一看。”
他这么一说,其他航医不乐意了:“怎么的,我们一米八二以下的不配?”
飞行员有身高要求,尤其京航要求更高,毕竟是首都机场,机组成员都是万里挑一进来的。招聘要求虽然写着身高不得低于一米七五,实则低于一米八都够呛。
一群人笑成一团,气氛融洽热闹。
晚上没什么活动,就是吃吃烧烤聊聊天。户外烧烤架上摆满了食材,底下的荔枝木炭烧的哔啵作响,火舌倏地蹿了蹿,空气里飘来一股荔枝果木的清香,甜椒和牛肉粒串成一串,一把二十个串,四五个人一起烤,只刚好供应得上。
烤串一烤好就让瓜分没了,宋弥新站在一旁等了两轮,愣是一口没吃着。好些航医飞行员都物色到了合眼缘的医护,知道女生矜持害羞,帮着她们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