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凉风飒飒。 姚来田杵着拐杖回了自己在城东买的宅子,待关上房门,见四下无人之后,便将拐杖随意地丢在了院子里,原本佝偻的身形在这一刻变得硬朗,宛如年轻了数十岁,笔直着身躯往大堂走去。 他不知道的是,一团阴影不知何时潜入了院中,正盘旋在一颗枇杷树上打量着他。 “呼。” 姚来田吹了吹手里的火折子,用手挡着屋子外面吹来的冷风,点燃了一盏油灯,整个大堂随即就明亮了起来。 在大堂的中间,供奉着三个令牌,分别写着: “吾妻,姚李氏之位。” “长子,姚本山之位。” “次子.....” 从屋子里找来三柱长香,姚来田插入香炉之后,苍老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那是一种极为畅快的笑容。 “嘿嘿,老婆子,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姚来田取下中间的那一尊灵位,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上面的灰尘:“我看到姚家那被卖了的长公子姚戚了,这小子也是命大,被家里卖给了修仙的,还能够活着回来,当真是造化啊。” 从枇杷树上探出了一颗红色的眼眸,上面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也是真灵教的人本事大啊!”姚老头不无感慨的说道:“要不是他们提醒,我还真想不到他能够活着回来,也不枉老头子我苦苦等待。” “你活着的时候,不老是说,咱没用吗?” “现如今不仅是姚家,还有他们卖了的那小畜生,老子都给他们弄死,让他们下去给你们赔罪。” “你放心,等过几天,咱就带他去见真灵教的上师,指定跑不了他,只是跟着他的那道士,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怕是不太好糊弄。但你们别急,老头子我就算是豁出了命,也要让姚家断子绝孙!”姚老头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转头又看向了院子里种着的枇杷树: “这枇杷树啊,还是当年娶你过门的时候种的,如今都长得这么大了,当时你还是个大姑娘,就说,等咱们孩子长大了,一定要让他们读书,这到了夏天树 说着说着,姚来田的眼中流出了浑浊的泪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他重新将灵位放回了供台上面。 “咱也老了。” 姚来田蹲下身子,掀开了供台凳子上,又打开匣子,里面赫然装着三颗晶莹剔透的药丸。 将其中一颗药丸放入口中,姚来田闭上眼睛,躺在椅子上,脸上的气色逐渐变得红润,身体各处的骨骼更是在咯吱作响,好一会儿,他才猛地睁开眼睛,从嘴里吐出了一滩黑色液体。 用袖子擦了擦嘴,姚来田站起身子,扭动了一下身体,轻轻一握先前坐过的椅子,被握住的那截木材,竟然顿时化为了齑粉。 “不错不错,这丹药当真是好用,可惜只找到了三枚,不过,倒也是足够应付那道士了。” “我觉得还差点火候。” “什么人!” 听着屋外突然响起的声音,姚来田立刻扭头看去,门外不知何时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一个脖颈上被划开一道狰狞伤痕,血肉外翻的男子,正站在门口看着他,目光之中满是讥讽之色。 “姚戚身边的道士!” 姚来田一眼便认出了此人的身份,刚想要跑出大堂,忽然感觉脚下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禁锢住了一般,难以动弹,低头一看,是一堆细细的黑色的触手紧紧的拴住了他的脚腕,上面长着的一颗颗眼眸,充满了戏谑之意。 “你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姚来田心中大惊,自从服用了丹药以后,他自觉自己与常人不同,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跟上来。 陆煊并没有兴趣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走到了大堂,看着红木匣子里面剩下的两颗丹药,目露思索: “这些丹药是何人给你的。” “你想要这些丹药?”姚来田答非所问:“小兄弟,只要你放了我别说这些丹药了,还有金银珠宝,老头子我都能给你。” 陆煊坐在椅子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全无苍老之态的姚来田:“你身为姚家的管事,却在这里许诺我金银珠宝,平日里监守自盗的事情没少干吧。” 姚来田并没有否认,而是开口道:“小兄弟,你也是有些本事的,那姚戚想回凤阳城凭他一个人肯定是不可能的,你之所以护送他回来,难道不是为了姚家的产业吗?不是想要些钱财吗?否则,何必费这般功夫?” 陆煊用桌子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冰冷的茶水,抿了两口后,缓缓问道:“他们为什么要卖掉自己的孩子?据我所知,姚家可是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