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哗啦啦的落下,顺着陆煊的发丝,面庞缓缓的滴落在地。 无皮女子仍在痛苦地哀嚎。 阴眼中的她,魂魄在不断的扭曲,挣扎,就像是在经历极大的折磨。 可凡俗的剑终究只是普通的剑,四周的红色长条,在无皮女子发出惨叫的那一刻,迅速地向她围拢了过来。 如同一个红色的圆球,裹住了她的魂魄,随即猛地撞在了陆煊的身上。 使得他口吐鲜血,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几步。 也就是这个间隙,那红色的圆球,朝着雨夜中的山林滚动而去。 她要逃离这里! 米婆子跟一众五斗米教的教徒,看了看陆煊和陈红袖,又看了看即将离去的红色圆球,当即朝着无皮女子的方向追了过去。 “爹,我们快跑啊!再不跑它们就追上来了。” 瓢泼大雨中,山林里泥泞的道路本就崎岖不平,口吐鲜血的杨石匠在杨三娃的搀扶下,艰难的往远处逃跑。 杨三娃扶着阿爹的双手满是鲜血,他面色惨白,神色惶恐地往后面张望。 滚滚雷声中,伴随着是骇人的闪电,空空如也的山林里,仍然回荡着厉鬼的尖啸,好在并未看到那令人胆寒的身影。 “扑通。” 杨石匠伤的不轻,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满身泥泞的他,拉住杨三娃的手,痛哭道:“儿啊!你快走吧,阿爹不行了。” “爹,你说什么胡话啊!快起来,我们快跑啊!”杨三娃又怕又急,想要扶着阿爹站起来,可瘦弱的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气力,索性也哭了起来:“爹,你要是没了,我咋办啊!儿求求你了,咱们再跑跑。” 杨石匠嗫嚅着嘴唇,眼泪混杂着雨水齐齐掉落。 他知道自己是跑不掉了,真人那一下怕是把他脊骨都撞断了,浑身上下都疼痛难忍,可还是忍不住安抚道:“三娃,是咱们对不起真人,你莫要恨他,快走吧,去大晋,学门手艺,莫要饿死了。” “不!我不!” 哥哥饿死了,娘被土匪杀了,他剩下的就只有阿爹了。 哪里又能舍弃自己这唯一的亲人,他一边用力地想要背起杨石匠,一边哭嚎道:“爹咱们没错,咱们只想活下去,有什么错!你上来,儿背你!” 杨三娃执拗地不肯离去,杨石匠阴森森的四周,心里还是没来由地感到惧怕,伸出双手搭在了杨三娃的背上。 他年龄终究是太小了,平日里又没少挨饿,瘦小的身子本应是背不起杨石匠的。 可杨三娃咬紧了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硬是将杨石匠背了起来,迈开步子,极为艰难的往前方跑去。 “轰隆隆!” 滚滚天雷在天空中炸响,路上的泥土地越发的打滑,重心不稳的杨三娃,往前一倒,重重地栽倒在了地上,他抬起头,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挡在了他们前行的道路上。 摔倒在地的杨石匠,同样是看到了那恐怖的身影,漫天的触手上长满了眼睛,就像是在戏虐的看着他们父子两人。 “真....真人。” 杨石匠喉结滚动,眼神中说不出是惧怕,还是后悔。 他的内心就如同是泄闸的洪水,席卷了全身,身体更是丧失了行动能力,只感觉到了彻骨的凉意。 他一步步的朝着杨家父子走了过来,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中,闪电与惊雷翻涌,挥舞着的触手就那样抵在了杨家父子的面前:“我.....可曾对不起过你们父子二人。” “未.....曾。”杨石匠颤声回答。 “那你们为何要如此坑害于我!”他愤怒的神情溢于言表,腹部的伤势还未愈合,从血淋淋的洞口中,甚至能够看到其中的五脏六腑,是那样的鲜艳。 在确定逃不走了,杨石匠不由痛哭流涕,一个劲儿地磕起了头: “真人,我跟三娃只是普通人,哪里想过害你,可有的事情,哪里是我们两个能决定的了的,咱知道,是咱的错,害了真人。可三娃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晓得,还请真人能网开一面放他一马吧。” “爹!”杨三娃见状也磕起了头,苦苦哀求道:“真人,你要杀就杀我吧,我爹也是被逼的,要不是我...他也不会.....” 雨水早就完全打湿了陆煊的衣衫,他看着面前磕头如捣蒜的父子两人,莫名的想起了自己在司天监,啃着泥土哀求玄微时的场景。 杨家父子有错吗? 当然有错,但他们最不该的还是活在了这个让人厌恶的世道。 陆煊眼神黯淡,心思飘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