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深处就是海盗们的水寨,有箭塔、瞭望台、高墙、演武堂、兵器库等建筑物,在水面上一座座拔地而起。 不过如今的水寨几乎成了废墟,大片建筑物倒塌,水面宛如死水,漂浮着大量的竹料残片,因为水寨的整体用料都是江州府最常见的毛竹。 这些毛竹在水汽潮湿的地方,既能很好防腐,又是很廉价,在多山的江州府里漫山遍野都是,取材方便。 这些水寨倒塌成废墟,又加上水面上漂浮着大量杂物,船老大的舢板船有点大,进入不了海盗水寨,所以只能先让舢板船靠岸,然后三人从水面打捞起一根根毛竹,临时搭建起一个竹筏,打算用灵活巧便的竹筏进入水寨里。 这期间自然是又花费了不少时间。 他们到后池村已经是下午,现在外头已快傍晚,现在又是天地异变,昼短夜长,很快就要天黑了。 噗通—— 几人用吊绳放下竹筏溅起水花,然后晋安和老道士先后顺着绳索下到竹筏,船老大并没有一起跟来,他说得有个人留守在船上,防止渔船被海流冲走。 虽然两人都不信船老大找的这个理由,但渔船的确需要有个人看着,而且船老大是县令帮他们找来的人,他们虽然怀疑这位船老大可能目的不纯,但也不好当下直接撕破脸。 当下首先目的是查明海难者尸体到底有没有顺着海流冲进九头山里。 留下几句客气话,叮嘱船老大注意安全,老道士手举火把负责照明,晋安负责撑篙掌舵,一老一少一竹筏绕过水面上漂浮的杂物,进入水面漆黑宛如死水的海盗水寨里。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见到了许多腐朽破烂不堪的建筑物,如擂台倒塌的演武堂,如兵器锈烂掉的兵器库…… 兵器库里的刀剑尖枪都被沿海水汽锈蚀严重,随手一捏就是一手的锈渣,在掌心留下腥臭铁锈味和海盐味。 水寨很大,晋安撑篙行舟了好一会,还没有看到头,看起来他们连一半的路都还没走完。 在船头举着火把照明的老道士,忍不住嘀咕一句:“这里的海水漂浮着这么多杂物,真会有海难者尸体被海流冲到这么远的地方吗?” 晋安没有接话,他一边撑篙一边环顾水上和水下动静,留意任何的风吹草动。 又撑篙漂了一会,二人在空气中闻到一股特殊气味,两人也算是经常与各种死人打交道的人了,一下就辨认出这是夏天腐尸所散发的恶臭。 果不其然,在几丈外的水面杂物里,他们找到一具卡在杂物中间动弹不了的浮尸。 那浮尸身体被海水泡得浮肿严重,面朝下背朝上,身上衣料看着还很新,无需多说,两人已经看出这具浮肿浮尸就是他们要找的海难者尸体了。 说起这个面对死人,老道士和晋安向来不怵,老道士卷起袖口,捞起水面上的一根木条,给眼前浮尸翻了个身。 浮尸刚被翻动,衣服领口里跑出数只肥硕大老鼠,每只都比成年人的手掌还大二三倍。 这几只小畜牲吃惯了死人肉,性子凶恶得很,不仅不怕人还主动朝老道士吱吱乱叫,似乎在恼怒老道士打扰了它们的饕餮大餐。 老道士肯定不会怕了这几只老鼠,手里木棍使出一招乱棒打狗,驱赶走那几只吃得肥头大耳的老鼠,终于把水里浮尸翻过面来。 “娘嘞!” 老道士倒吸口凉气,又马上被尸臭呛得一阵咳嗽,人脸上的肉最嫩,浮肿尸体的面部血肉几乎已被那几只肥硕老鼠啃光,露出惨不忍睹的面骨。 脸被吃成这样,衣服下的肚皮就更不用说了,肯定早已被之前那衣领里跑出来的那几只老鼠掏空了。 野兽捕猎有个习性,都是是撕开肚皮先吃内脏。 一是内脏营养最高。 二是内脏最容易腐烂。 晋安皱眉:“看来鄞县县令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鼠患多发地方容易爆发瘟疫。” 因为浮尸带不走,老道士朝死者念诵超度的经文,然后竹筏继续前进。 竹筏走走停停,随着越深入漂浮在水面上的杂物越多,两人见到被杂物卡住的浮尸也开始多起来。 无一例外,这些浮尸都是海难者尸体,并且都被老鼠啃食严重,成了此地鼠患的口粮。 “这里的鼠患这么严重,老鼠又最擅打洞,若是让这些吃过死人肉的老鼠钻洞跑出去,有不明真相百姓把这些肥硕老鼠当作田鼠捕了吃,然后回到家传染给家里人,家里人再传染给村里的街坊邻居,麻雀吃了人接触过的东西,一旦让这场瘟疫爆发起来将又是一场生灵涂炭的浩劫!”老道士脸上神色十分凝重。 “我们已经碰到五六具海难者尸体,里面的海难者尸体恐怕只会更多!到底有多少海难者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