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夏城门高挂着鞑靼将士的头颅,风吹过,血腥气飘荡在半空经久不散。
虎背熊腰,威风八面的将军领着军队骑马而来,抬首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提督府衙里,拓拔焱正召集手下将领在商量着御敌之策。
他微眯着好看的一双桃花眼,眸里凝聚着凌厉的光芒,看着面前的沙盘,对刚刚参将徐英淮提出稳打稳扎的建议不置可否。
几人见他沉默不语,一时猜不透他的想法,便不敢再妄言。
“报!”
门外士兵来报。
“进来。”总兵刘世忠答应一声。
“回禀王爷,昭勇将军沈自渊求见。”士兵进入禀告道。
听到这个名号,拓拔焱只略微挑了挑眉,心知这是朝廷增派的援军到了。
“让他进来。”拓拔焱淡淡地回了声。
片刻后,将军大步流星走进,对着拓拔焱拱手为礼,“见过王爷。”
“沈将军来的正好。”拓拔焱对他微微颔首。
沈自渊想到拓拔焱的行事作风,心头略有触动,他一向不喜欢藏着掖着,便壮着胆子劝诫道:“王爷斩杀俘虏之事传的沸沸扬扬,还望王爷日后三思而后行,莫要再行此等倒行逆施之事。”
在场之人谁人不知拓拔焱冷酷无情的性子,听了这话皆为沈自渊捏了一把汗。
拓拔焱嗤笑一声,冷冷的目光看向沈自渊,“本王所为只凭本心。”
他却是连解释都懒得,又将话题引回了刚刚的谈话。
众人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若是拓拔焱和沈自渊杠上,到最后被殃及池鱼的还是他们。
临夏的夜依旧裹着冷风。
书房里,拓拔焱仍在想着白日里各将领给的提议。
窗外忽而飞来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停在了窗沿之上,不停的“咯咯咯”直叫唤。
拓拔焱一眼看出这信鸽正是王府里养的,他剑眉微拧,猜着莫不是府里头出了什么事?
这样想着,他脚下快步就走了过去。
看到信条上所写,他瞬间沉下脸来。
那个又娇又媚的小狐狸被大火烧死了?他宁可相信弄月是趁他不在府里逃走了。
他一双眼眸如冬夜里幽深的寒潭,绽放着可碾碎坚冰的冷芒。
手里的信条不过眨眼间碎成粉末,待此间战事平定,他回到北宁再去查个清楚,任何想要骗他的,负他的,一个也跑不掉。
而远在京师的弄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她心头却是一片宁静。
初时来到京师,她还会梦见拓拔焱,每每这时就会骇然惊醒。
如今倒是很少会再做噩梦,这就不得不感激姜时昭对她的照顾。
姜时昭心知她不能抛头露面,只让她每日在宅子里做些绣活打发时日,闲来无事,她还在院子里种些花草。
想着明儿就是放榜之日,也是拓跋焱凯旋归京的日子。
弄月不免愁绪上心头,只要她不迈出家门口,拓跋焱就算在京师又能如何?
翌日,舟山早早就跑去看榜去了。
姜时昭端坐在海棠树下,手里捧着香茗,看似悠然自在,可从他微微颤抖的手指,弄月还是看出了他是紧张的。
“兄长不必紧张,我相信以兄长的才学定能高中。”弄月微笑着出言宽慰道。
姜时昭放下茶盏,面有愧色,“阿月倒是惯会安慰人。”
弄月见他并未放松,遂笑着邀约道:“不如兄长陪我下盘棋?”
姜时昭想了一下就同意了。
二人迎着和煦的春风,沐着温暖的阳光,坐在海棠树下对弈,远远看着就像画里的一对璧人。
“中了!公子中了!”
远远的就听到了舟山的欢呼声。
弄月和姜时昭立即起身迎了出去。
“恭喜公子中了会元。”舟山兴奋得满脸通红。
弄月一听,很为姜时昭高兴,“恭喜兄长。”
很快,报喜的差役就上门来了。
姜时昭忙让舟山把备好的赏银递了过去,口中客气地说道:“有劳两位了。”
“不敢不敢!”差役忙回了一礼。
送走差役,姜时昭嘱咐舟山关门,随即转身回宅里去了。
回到书房,姜时昭立即给胞姐写信,他还要将这喜讯带回去才行。
“公子,我要是回了北宁,谁来照顾您呢?”舟山不放心地说道。
他的公子寄人篱下,寒窗苦读多年,如今高中,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可一想到从京师到北宁来回得有一个多月,他不在公子身边,公子要怎么办?
“放心吧!我有手有脚,能照顾好自己。”姜时昭头也没抬地回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