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拢月阁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妹妹。”
弄月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呼喊,只轻轻地勾了勾唇。
“姐姐怎么来了?”
听到这话,香芜却认为弄月是不欢迎她,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听说妹妹有喜,姐姐我没什么好送的,只有头上这支金钗勉强可以拿得出手,还望妹妹不要嫌弃。”说着,香芜摘了发髻上的金钗给弄月递了过去。
“姐姐的好意妹妹心领了,不过妹妹可不敢再收姐姐的东西。”弄月轻轻地拨弄着手里的珠串,自嘲一笑。
“妹妹这话是何意?”香芜蹙着蛾眉,语气骤然变冷。
弄月定定地望进她的眼眸,眼底笑意未变,“姐姐心知肚明。”
她的眼神仿佛能够洞穿一切,在她的注视下,你无所遁形。
香芜立即就有些心慌意乱,她狡辩着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弄月见她冥顽不灵,也不再跟她兜圈子,“姐姐当初为了固宠出卖我,可我得到王爷宠爱后,姐姐又恨我,下毒害我,可有一点点顾念我们以往的情分?”
她居然什么都知道?
香芜不敢置信地看着弄月,她面目狰狞,声色俱厉,“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替我求情?”
弄月作苦笑状,“我只是想看看姐姐会不会后悔?”
“我们曾经是那样好的姐妹,何至于为了个男人反目成仇?”弄月看着她,眼底浮现出哀伤。
香芜冷嗤一声,“如今得王爷欢心的是你,你当然可以这般大度。”
“你求得王爷饶我一命又如何?我如今活着比死还痛苦。”她看向弄月,眼里的妒恨满得要溢出来。
“所以呢?我求王爷宽恕你反倒是害了你是吗?蝼蚁尚且偷生,我竟不知姐姐会有甘愿赴死的志气?”弄月讥讽地笑了。
香芜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她当然怕死,可她也怕失宠后的清冷孤寂。
她眼神如刀子一般射向弄月的小腹,弄月猜到了她的心思,轻嗤一声,在香芜看过来之时,弄月好心地告诉她,“有孕是假的。”
香芜面上一怔,似有不信地蹙眉。
她认定了弄月是在撒谎,嘴角不自禁地勾起一抹冷笑,“不管真假,你以为没有王爷的保护,你能安然无恙地生下孩子吗?许侧妃可不会放过你,还有王妃……”
她像是知道什么一样,眼里流露出意味深长。
弄月神色平静,丝毫没有受影响,她淡淡地自顾自说道:“这就不劳姐姐费心了,姐姐还是多想想自己吧!”
言尽于此,多说无益。
她们二人以前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世事多变,如今却成了话不投机半句多。
香芜见她摆出端茶送客的姿态,满脸写满了不服气,甩着袖子转身离开。
黑夜如墨,春寒料峭。
拢月阁上空忽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来人啊,走水了……”
随着小丫鬟的一声呼喊,府里已经进入睡眠的瞬间被惊醒。
陆婉馨一听到是拢月阁着火,急的只来得及披上斗篷匆匆赶过来,她可没有忘记拓跋焱离开之前特地跟她交代要照看好弄月。
“月姬在哪儿?”陆婉馨捉住从眼前走过的小丫鬟,急忙问道。
小丫鬟眼神躲闪,不知所措。
“你快说啊!”一向温和的陆婉馨见到小丫鬟这副模样也不由得着急上火。
小丫鬟垮着脸,似要哭出来了,她带着哭腔回道:“月姬和俏儿姐姐没有出来。”
陆婉馨一听,再仰头看着漫天大火,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王妃!”贞蓉惊呼一声,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昏死过去的陆婉馨。
而在王府后门,穆清朗看着眼前一个身穿粗布麻衣,脸色蜡黄的中年妇人,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这是解药。”弄月递给他一个小瓷瓶,抬首见他眼神怪异,还道他是反悔了。
穆清朗却摘下自己的钱袋递了过去,“弄月姑娘一个人要好好保重。”
“多谢。”弄月也没有客气地收了起来。
穆清朗看着她,一如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一刻,她是那样的美,笑起来是那样的甜,只因在人群里多看了她一眼,从此她的一颦一笑都刻在了心里。
造化弄人,穆清朗还来不及去追查她的身份,再次见面,她已然成了拓跋焱的妾室。
从此,他只能将自己的这份心思深埋心底。
与其说他是被弄月用毒胁迫,不如说他是心甘情愿为弄月做任何事。
“穆统领多保重,我走了。”弄月微笑着告辞。
“弄月姑娘,要记住走得越远越好。”穆清朗叮嘱道。
“我知道,告辞。”
这一次,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