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后才回到属于自己的坑中。
他的坑就好很多了,亲兵将一切都已经准备好,甚至还搭了个棚子,将大雪全部隔绝在外。
烤上了火,张郃松了口气,脸上同时也露出了笑容。
他看向面相较老的吕介问:“吕将军,这次多亏了你啊,要不然咱们可就麻烦了。你从军好多年了吧?还是你经验丰富啊。”
“将军谬赞了。”吕介闻言赶忙推辞,“主要还是将军当机立断,要不然末将也只知道傻愣愣地往前走。
末将当兵……算上幽州在公孙瓒手下的日子,差不多快二十年了。”
“二十年?二十年还要在前线拼杀吗?你已经是参将了,回邺城养老不好吗?”
“老吗?张将军,末将若说我今年只有三十五岁,您还觉得我老吗?”
“三十五?怎么可能?”张郃闻言很是诧异,看面相说吕介五十五都有人信,谁能想到竟然比他大不了几岁?
“是啊,辽东不养人,都老得很快。”
“放心吧,这片土地是养人的,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了。”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话虽如此,吕介其实并不相信张郃的话。
张郃看出了吕介眼神中的敷衍,十分认真地说:“这是殿下说的,殿下一定会做到。”
“可是将军,您看这天气,越是往东北越冷,怎么可能有人在这里活下来呢?
末将告诉您一个秘密,您别看夫余和高句丽占据着大片的土地,可他们的人非常少,全国上下只有几座城池。
他们穿的还都是毛皮,咱们总不能让过来的百姓人人都穿上吧?”
“我不知道,但是殿下一定知道,而且你这也不算什么秘密,我告诉你一个真正的秘密。
殿下来到幽州的第一天,便已经计划着打高句丽和夫余了,殿下准备了这么多年,你不相信我,总要相信殿下的。”
“那可好呀!”董宁也加入了话题,开心地说,“将军,末将和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殿下虽然让很多人都有了钱,可钱毕竟不能当饭吃,不少人心中都不踏实,您说骨头贱不贱。
可话又说回来,人想要活下来,不就是指望嘴里那口食儿么?
咱们把这个地方打下来,要是殿下真能让百姓在这里活,那末将也不当什么将军了,就给殿下当个门房看住着北境的大门,谁敢惹事,末将就弄死谁!”
“你想的倒美,还门房?”吕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嘲笑道,“你以为为殿下看管北境是什么小事?北境的门房可是封疆大吏,那是大得没边儿的大官,比你这个参将大到不知哪里去!
你还想当门房?做梦当吧你!”
“想想还不行?了不起不当官了,种地行不行?哼!”
“哈哈哈……”张郃觉得两人说得有趣,放声大笑,随后便一起聊着这片土地可能出现的美好未来。
事实上他并不想说这些,他很累、也很困,但他必须拉上这两个人聊天。
士兵按照兵种是分三六九等的,哪怕精锐入右军也不例外,骑兵在军中是名副其实的大爷。
这次行军实在是太苦了,张郃不知道士卒们能否忍受这么艰苦的环境,有些事情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事情很少会因为底层的抱怨而产生改变,毕竟世界上绝大多数都是底层人,人一多思想就变得极为复杂,很多时候他们本身就存在着矛盾。
底层能够成功很多时候是因为上层不作为,张郃并不害怕士卒们抱怨,但是他担心吕介和董宁心生不满会放任这种抱怨。
一旦抱怨成为了共识,任何人都无法抗衡底层的意志。
好在目前看来这两个人还没有产生不满,这也让张郃暂时能够放心大胆地用。
三人一直聊到深夜才睡下,那时雪依旧没有停
不过这场大雪来得突然,没的更突然。
或许在后半夜大雪忽然就停了,没有任何征兆。
等张郃睡醒后立即带人在军中转了一圈,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这场大雪究竟有多凶险。
全军集合后两千人的队伍只剩下一千八,有两个队不知什么时候迷失在了风雪中,存活下来的机会非常渺茫。
可即便是这样张郃心中依旧直呼侥幸,每给他只剩下两百人还真是上天保佑了。
队伍继续出发,这一次张郃依旧不准备改变路线,想要直接穿过平原给公孙家来个狠的。
下完雪后天气真的很冷,他们每日能够行走的距离相当有限,足足走了十几天才看到了一个村落。
得到斥候的回报后张郃沉思片刻,随即带着几个亲兵和徐晓走进了村庄。
这个村庄真是破烂到了极致,村子的外围围着一圈什么也挡不住的篱笆充当围墙,里面只有十几间茅草和木头混搭的房子坐落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