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作气冲出去的机会便再也冲不出去了。
防御阵型暂时保住他们的性命,却也只是暂时。
他们都知道如果没人接应,他们只能全部死在这里。
可是他们也没办法,甚至没办法去责怪赵安。
因为赵安一直拼杀在第一线,竭尽全力为他们寻找着一线生机。
杀吧!杀吧……
除了挥刀出枪以外,他们似乎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锋利的宝刀宝剑大概就是为这种时候准备的,至少他们很少出现刀枪卡在骨头上这种要命的尴尬情况。
总是做同一动作是会让人烦躁的,慢慢的,这些在殷红鲜血和破碎肢体前面骨改色的杀才,开始对眼前这些在自己眼前的人影感觉恶心。
他们不知道要重复这些动作到什么时候,可能要直到有人来救援,直到战死,直到……张郃不耐烦!
盾牌格挡、长枪平刺、战刃劈砍……
绝望的情绪已经开始产生,厌世的情绪开始传播,眼看士气就要保持不住了,这支鲜血与碎肉的队伍终于迎来了自己的一线生机。
沉闷的马蹄声犹如一个巴掌,牟足了劲扇在高句丽将领的脸上,将他瞬间从上头的情绪中拖了出来。
“撤!撤!撤!”
高句丽将领甚至都来不及组织士卒撤退,下达完命令之后自己立即甩开鞭子,骑马疯狂向山林中逃了过去。
他已经反应过来了,这就是个圈套!
如果再不跑,只要骑兵一冲,士卒的士气会瞬间溃散,沦为任人屠杀的猪狗。
真是应了那句“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
尽管高句丽将领前期的表现相当不错,却依旧没能跳出对汉军敬畏的圈子。
他甚至都没有对自己麾下士卒产生片刻担心,一想到汉军将一举将他击溃,心理防线瞬间崩溃,自己先做了逃兵。
高句丽士卒当然有样学样,“呜呜嗷嗷”地四散逃去,目标全都是能够给予他们安全感的山林。
张郃本以为自己含怒而来已经够快了,没想到还是姗姗来迟,面对遁入黑暗的高句丽人,他没有任何办法。
“怎么回事?”张郃看着眼前和他计划完全不一样的布置冷声喝问,“为什么不点亮灯火?石斌呢?”
“将军!卑职在这里。”石斌就在不远处,听到后赶紧跑过来,并命人点亮了火把。
其实这次石斌的摸黑伏击非常有效,这么短的时间,干掉了高句丽至少五百士卒,这还不算赵安队的战果。
五百已经不少了,一支军队阵亡超过三成可能就废了,斗志一辈子都无法再凝聚起来。
这次偷袭的也就几千兵马,石斌差点儿直接打崩了这支军队。
张郃却不怎么买账,他是老行伍了,一眼就看出了怎么回事。
长枪划过石斌眼前指向赵安队的方向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石斌背后瞬间被冷汗浸湿,以张郃的武艺打他十个都能让一只手,况且此时张郃还坐在马上,居高临下背靠火光,威势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回禀将军,此事是这样……”
石斌将赵安队的事情如实讲了一遍,特别是推倒围墙这种神来之笔,他更是着重说了一下。
但是彼之蜜糖、我之砒霜,这种事在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的效果是不同的。
石斌没有夸大,也没有隐瞒,更没有欺骗。
只是原本赵安所做唯一正确的且惊艳的决断,此时在石斌嘴里那平淡且遗憾的语气中却变成了围墙倒塌让他没有时间组织张郃计划的伏击,只能出此下策,用黑暗筑起一道伏击的围墙。
此时的赵安队可就不像是吸引敌方火力的英雄了,反而像是一个愚蠢的莽夫。
这种情况张郃想选择相信什么根本不需要怀疑,他本就因为鲁莽犯了大错,如今最讨厌的就是鲁莽的人。
他派人招来赵安问道:“你为何要推倒围墙?”
“将军,当时情况危急,围墙已经保不住了。”
“保不住了?保不住你应该如何做?”
“推……推倒压死几个,顺势冲出去……”说到一半,赵安便说不下去了。
人人都是事后诸葛亮,他立即明白自己到底有多蠢。
“将军恕罪!”
赵安立即跪了下去,哀声恳求:“当时情况紧急,小人一时糊涂……”
“你一时糊涂,却坏了本将的妙计!
若你分散兵力坚守,等到石都尉集合兵马将其拦腰斩断,这伙儿贼人一个也跑不了。
如今却只有这些战果,贼人跑进山林,该如何再将他们钓出来?
来人,斩了!以明军法!”张郃越说越烦,最后干脆要弄死赵安。
赵安闻言眼中却没有恐惧,慈不掌兵这点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