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拍卖台设有桌椅,每隔几步用屏风隔开,方映雪挑了个无人处坐下。 首个上场的是玫瑰。 玫瑰灼灼如火,美得叫人挪不开眼,管家夸了一通,最后扬声道:“这批玫瑰已一万两银子起竞争——” 话音落下,立即有人出言。 “我出一万一千两。” “一万二千!” “一万……” 气氛热火朝天,路八坐在方映雪后头,小声问:“公子,你不要?” “不急。”方映雪慢悠悠喝着茶。 转眼已叫价到三万两,旁边的帘子被掀开,露出苏瑞轩那张讨人厌的脸:“四万两白银!” 络绎不绝的叫价声停下,苏瑞轩满意一笑,已将玫瑰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管家高声提醒。 “若无人叫价,那玫瑰——” 话未说完,被一道温温和和的男声打断:“四万一千两。” 苏瑞轩面色一寒,竟然有人敢和他杠! 这批货他势在必得,当即不甘示弱道:“四万五千两。” 那人立不收手,两人几个来回,价格如芝麻节节攀高,转眼已到六万两。 不论苏瑞轩出多少,那人都多出一千两,苏瑞轩气急败坏,一把掀起隔开两人的珠帘。 “阁下为何要与我作对?!” 和他竞拍的人正是方映雪,她摇扇掩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笑眼:“作对,这话从何说起?” 苏瑞轩阴阳怪气道:“格外有所不知,这竞拍可是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阁下若拿不出,从此不得再跨入钱塘半步,我劝阁下慎重行事!” “哦。”方映雪一笑置之。 她抹拢小扇,将脸尽数暴露在天光下,苏瑞轩觉得她眼熟,若有所思问:“阁下……是谁?” “在下无名小辈,不足挂齿。”方映雪避而不答。 “我们见过?”苏瑞轩不甘追问。 其余商人探头探脑看好戏,方映雪面不改色,悠悠道:“在下是无名之辈,从边境而来,姓张名云,公子认错人了吧?” 张云? 苏瑞轩确认自己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便收起疑心,坐回原位继续叫价:“七万两。” 小厮吓了一跳,试图出声阻拦:“公子,我们的预算……” “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苏瑞轩没让他把话说完。 方映雪跟着出价,转眼就到八万两。 这头批花固然珍贵,可也远不值八万两,方映雪适可而止,作出惋惜的神情:“这位老板出手大方,我远远不及,便罢了。” 苏瑞轩得意洋洋,以为自己找回了场子。 方映雪扮猪吃老虎,心情大好。 品花大会的花样样皆忧,其中玫瑰最受欢迎,山茶花反而无人问津,被她以极低的价格拍下。 到夕阳西下时才散场。 苏瑞轩和她擦肩而过,姿态活像大获全胜的斗鸡,方映雪微微一笑——但愿他稍后还笑得出来。 归家后,苏瑞轩准备尾款。 他一手拨着算盘,一手执笔写字,越算越是愁眉苦脸:“怎么会差了这么多钱……” 小厮替他研磨,没忍住道:“公子今日也太意气用事了……” 按理来说,这批玫瑰最多值六万。 如今用八万拍下,简直是亏到姥姥家。 小厮唉声叹气:“这批玫瑰,几乎花光了公子带来的银子,过些日子返程,可得勒紧裤腰带。” 苏瑞轩受不住手头紧巴巴的日子,低哼一声:“这有何难?你派人即刻回樊城,叫家里送来就是。” “只怕家中也拿不出来。”小厮实话实说。 “为何?”苏瑞轩不满。 他出来时分明记得家中还有不少现银,怎会拿不出来? 猜出他的心思,小厮揪着衣角,苦哈哈道:“公子,你忘了不成,京城严查侵占徒弟,樊城就有学有样,咱们家有不少地没缴税,若不补上,就得下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经他提醒,苏瑞轩才恍然想起却有此事。 这可真是雪上加霜! 可他并不后悔,若让他向张云服输,岂不是丢了脸面? 想到张云,苏瑞轩丢下笔,喃喃自语:“说来他今日敢叫价八万两,定是能拿出这些年的,我生意遍布八方,怎会今日才见他?”.. 这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