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数字,一下子勾出了林砚的怒气。 她未免太胆大妄为了! 想到自己到时的所见所闻,他仍觉得心有余悸:“你总是自以为是,将自己陷入险境,你可知刚才若我没及时赶到,你会如何?” 这说教的语气,反而将方映雪激出了反骨。 她垂下眼帘。 林砚语气冷得能结冰渣子:“京都危险重重,你若再有下次,我也救不了你,好自为之。” 方映雪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明知自己有错,可一被他教训,她就是不喜。 关他何事? 她强行把这句伤人的话咽回腹中,一声不吭走了。 “主子。”路八长叹一声,没忍住多嘴,“方姑娘并非是属下,你怎能如此教训她?” “不对吗?”林砚绷着脸,并不以为自己有错,“我护得住她一时,却护不住一世,她若总是如此,迟早会受伤。” 话说这么说没错,可…… 路七操着老妈子的心,弯着腰循循善诱:“可女子是要哄的,主子方才冷言冷语的,方姑娘定不高兴了。” “何况主子徐徐图之也好,何必那么疾言厉色?” 林砚总算开了窍,面色稍有缓和:“我只是想让她平平安安的,可……”他住了口,甩袖往外走。 “我去找她。” 孺子可教也,路七欣慰不已。 林砚自幼习武,生得人高马大,站起来时好似能遮云蔽月,一进屋,就挡住了暗沉的月光。 “怎么不开灯?”他问。 “不敢。”方映雪还憋着一口气。 她板着张白面团子似的脸,就差将不高兴几字写在脸上,林砚无声勾起嘴角:“在生我的气?” 方映雪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借以浇浇心头怒火:“没有。” 嘴上这么说,可她语气硬邦邦的,显然是口是心非。 林砚好笑,用一向冷硬的声音温言软语的哄:“方才是我不好,不该那样凶你。” 他的态度与先前判若两人,方映雪长吁出一口气。 她在腹中酝酿着话。 沉默的功夫,林砚还当她是不肯消气,他从前不近女色,不擅长哄人之道,最后也只是干巴巴道了句。 “你消消气。” “我没有生气。” 火折子在黑夜里闪着若隐若现的猩红,她点了灯,回身郑重其事的行礼:“你是为我好,我应该谢你。” 这一句不走寻常路,倒让林砚不知说什么好。 烛火朦胧。 方映雪黑白分明的眼中尽是认真,又难免懊恼:“何况本来才是我不好,太过冒进,害人害己。” 她能如此想,那再好不过。 林砚悄然无息松了口气,随着又道出自己的算盘:“对了,我有一件事和你……” “我有事和你商量。” 两人的声音重叠,又不约而同停下。 “你先说。”林砚抬起刀刻斧削似的下颔,示意她,方映雪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大大方方道。 “如今不少人对我虎视眈眈,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出手,我和顾湘他们手无寸铁的,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如今之计,只能是多请些护卫。” “可我初来乍到,对京城不甚了解,所以你若有空,我想请你替我寻几个信得过的,可以吗?” 这个想法和林砚不谋而合。 他正愁要如何让她答应,这不就是巧了?他二话不说:“没问题,不过你要再等几日。” “劳烦你了。” 说完了这些,两人相对无言。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气氛不知不觉变得古怪,在灯火下,她的一身玉肌如明月皎皎,更令人心动。 林砚莫名口干舌燥,欲盖弥彰的咳了声:“时候不早了,你们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方映雪跟上他的后脚。 这一夜惊心动魄,临近天亮才恢复安宁。 天色像是翻入湖中的浓墨,泛着层白,林砚的身影渐行渐远。 最后消失不见。 可方映雪总觉得身上黏着他灼热如火的呼吸,不自在的搓着指尖,香香立即冒出头:“林砚真是绝世好男人呢~” “你想说什么?”方映雪能不知它打的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