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不是说他做丞相不合适么?” “做丞相不合适,但做武将合适啊。太傅是很会说话,不会得罪人,但好像......也没有特别的。” 王阿渝一笑,让人取来一盏水,递给刘彻。 “我不渴。” “喝两口。” 刘彻喝了两口,递给母亲。 王阿渝接过来也喝了两口,“与酒比起来,这水什么味道?” “无味。” “你口渴时,是喝酒多还是水多?” 刘彻指了指水盏。 “水无味,却能每天解你的渴。喝水太多,也太易得,就会忘记水淡而无味的好。” 王阿渝指着盏中剩余的水,“这就像你的太傅。他也是淡而无味的,虽不能教你高深的文和莫测的武,但却能让你每天的生活过得更顺遂。彻儿,你是太子,以后打仗也不用你亲自带兵马冲到最前面,更不用你写的文章久传于世,你每天就是和不同的朝臣,不同的内侍,还有你窦大母、馆陶姑姑等人打交道。” “如何与这些人相处,如何把他们安排得各就各位,还能为你办成事,才是你以后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即使成为帝王,你不会说话,无法理清周围的人事关系,事情也会处理得一团糟。最好的帝王,其实就是能想明白事,看明白人,让什么人办什么事,最后还都能给你丝丝入扣地办稳妥。你想啊,你让周围的人痛快了,臣子也觉得皇帝是位明主,是不是以后更愿意执行你的诏令?” 刘彻一想,便点点头。 “所以,你还认为太傅这个只会待人接物的特点是平庸么?会说话,就是能照顾别人的心情——以后做了皇帝也要照顾一下别人的心情,不得罪人,说明他处事周到,不会给自己招无妄之灾。这样做人不好么?” 刘彻才是十多岁的少年,虽不能轻易判断,还是懵懵懂懂地点头。 “所以彻儿,其实太傅这样的圆润圆融之人,是顶厉害的,文,他是比不上朝中很多人,包括窦婴,甚至你舅舅田蚡,武也不如周亚夫,但他却为人处世很是平稳,让人放心。这是很难得的本事。” “人在弱势时拥有他的本事能自保,在高处时依然能保持这样的处世态度,也能长久。儿子,你可以学不会,但你一定要注意太傅这种处世为人的态度。“ 刘彻忽然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太傅说,如何与人相处,让我观摩学习一下皇后。” 王阿渝一愣,“真的?太傅是这样夸我的?” 刘彻点点头,“太傅说,母亲能讨得太后的喜欢,才是真正的为人圆润圆融。“ 王阿渝:...... 这太傅也是位列三公的人了,整天就教刘彻这些? 在少府催促下,王阿渝也开始对椒房殿的宫人进行按秩封赏。 李尚宫为自己的长御,统领整个椒房殿的事务;阿珠带领少府安排的同名侍女,负责四个小儿子们的日常生活。 给小槐留一个职位,郅都去世后,她一直在雁门郡待产,后来刘彻又为雁门重新派了叫冯敬的太守,王阿渝捎信拜托太守的妻子给小槐以必要照顾。 小槐生产后,应该会在雁门待一阵子,毕竟孩子太小,没法带在身边出行,等孩子大一些,她应该会去郅都的老家看看吧,算给郅都的孩子认认门。 等她方便回长安时,王阿渝准备继续把她留在身边,不指望她能为自己做什么,当初她来长安时还不到十岁,整个青葱少女时代都算在汉宫里度过的,就算回娘家吧。 愿意守寡养孩子,还是碰到合适的再嫁,都随她。 刘启也给了郅都的家眷大量封赏,以后就看她的选择了。 刘启在第二年的三月,和王阿渝又做了新一年的春耕后,开始在长安城外建立德阳宫。 德阳宫本是德阳庙,一般只有皇帝驾崩后才能建立。 因为孝文皇帝在位二十余年,一直面临着得位不正的压力,很怕自己将来不在后,被后人指责,于是在世时就为自己修了庙,自己给自己盖定论:自己是天子,是有德性的皇帝。 到刘启这里,也学着其父,生前就为自己也修一座。 王阿渝琢磨着,是不是刘启怕万一,万一将来儿子继位,政局突变,新帝自身都难保,更别说给父帝修庙了...... 每位皇帝在宝座上坐久了,就会生出一种潜意识的担忧,唯恐自己崩后无庙被后继者祭祀,所以一定要传位于儿子,在儿子心里父亲不一定最亲,但一定是唯一。 汉历任皇帝,从高帝、孝惠皇帝、孝文皇帝,都有庙,只有孝惠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