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颁诏前,馆陶公主才姗姗去了刘启那里,本意是谢弟弟封她儿子的,当然顺便也把窦太后的话说了。 “太后想让窦婴做丞相,本来想让皇后来说,我觉得我来被您拒绝比较好,反正母亲就是冷落我几天而已。这话我送到了,陛下心里明白就好。” 这也是变相向刘启投诚:我是与您站在一边的,帮着您和皇后糊弄太后。 刘启也一直对这个姐姐印象不错,什么都肯告诉自己,没有外心。 就因为对她放心,才大方地封了陈融。 将来馆陶公主一系也势必成为刘彻的后盾之一,用来对抗东宫。 权力如何交叠抵消,如何有利于自己身后的帝位顺利交接,每一步,刘启都是经过算计的。 “窦绾,是不是与彭祖有婚约?”刘启隐约记得好像有这么一档子事,王阿渝以前告诉过他。 馆陶公主点头,“母亲本打算把窦绾嫁给刘武的儿子,后来其他人乱出主意,竟想把她嫁给荣儿。我觉得嫁给赵王合适,年龄也合适。” 这一句话,就让刘启对这个姐姐的眼光刮目相看。 窦氏外戚不论与梁王联合,还是与刘荣联合,都会对刘彻将来产生不好的影响。 唯有窦氏与自己的其他儿子联合,才不至于对刘彻有拆台的风险,毕竟其他儿子没有继位的可能。 而且馆陶公主也有潜台之意:我们姐弟都姓刘,是一家人,窦家毕竟是外人。 刘启点点头,“既有婚约,年龄到了,就可以考虑完婚,到时你和皇后、贾美人,还有太后,商议一下。” 窦绾嫁给赵王刘彭祖,对窦家既是一种刻意拉拢,更是一种牵制。 这种事,自然也由馆陶公主去办比较好。 结果馆陶公主回到长信殿里,竟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窦太后指责女儿无能、吃里扒外,胳膊往外拐! 馆陶公主已然得了便宜,成了获利者,也能耐着性子与母亲周旋了,不再像上次那么净说捅心窝子的话。 于是坐在窗牖下,一边嘎吱嘎吱用铜钻压榨核桃,一边给老人家消气。 “窦婴不能做丞相,您可怪不了我。他一直没做上丞相,和皇帝脾气不对付呗。” “那周亚夫和他脾气对付?”窦太后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也不对付,现在不也赋闲在家了么。就冲把周亚夫薅下来,您也应该满意了。您想想,平时您想做什么事,哪次周亚夫是顺着您的?先不说多年前平叛七国时,他与刘武结了梁子,让我弟现在都耿耿于怀。” “就说前几年他为支持刘荣继续做太子而顶撞您,还有上次皇后为刘武讲了情,您提议封皇后的兄长王信为侯时,就他反对!有他在朝为相,窦婴怎么可能有机会?” 说着,把压榨出来的核桃仁,摆在母亲案子前。 窦太后一听,也有道理,“皇帝之所以重用他,还不是因为他与刘武不对付,也与我不对付。这么硌的人,早该下来了。” “对呀,他下来了,窦婴没上去,上了一个桃侯刘舍。刘舍这人好相处,对我们也还行。总之,比以前状况好多了,您也别埋怨皇帝了,国事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哪能都如您的愿呢。” “他封了融儿为侯,以后你就更为他说话了。”窦太后叹气,对唯一的女儿,对她的投机,真是没办法。 “娘,融儿成了隆虑侯,比陈午家三代累积的封地还多,你不为我高兴啊?这可是您亲外孙!” 窦太后自然也高兴,却对女儿一家骑墙的态度很不满。 “以后,陈融尚了公主,阿娇再嫁给太子,你就更眉飞色舞了。” “那当然,还是我娘了解我。前半辈子过苦了,后半辈子还不得要点补偿啊?难得我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能有补偿,谁来补偿我?”窦太后叹息低语了一声,绷紧了脸,陷入沉寂。 馆陶公主一向不惯着母亲的叹悲秋,糟心事总是越想越低落的。 “您就是看不开,您想想,现在是不是你人生最好的时候?大儿子是皇帝,平时吃穿用度是不是都紧着您?您有什么意见说出来,他也很重视。我弟刘武,在关东算最风光了吧?那梁园,天下快闻名了。您女儿我,现在儿子也封侯了,我的荣光不是您的荣光啊?有福就赶紧享,您啊,真不要想太多。” 窦太后的手被馆陶公主强行拿在手里,掰开,把核桃仁放进去。 “甭管以前您日子怎么样,现在这么风风光光就行了,现在天下谁还不识窦家?有时间了再把窦绾往赵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