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分娩时的场景,一阵阵剧痛中,她感受到周围聚集了一片人,吵吵嚷嚷很聒噪。 耳边似乎传来了贾良娣的声音:“王孺子现在情况危急,快去通知太子!” 她一直怀疑贾良娣是笑面虎,和程良娣,栗良娣是一伙的,但在关键时刻,还是她先想到了刘启。 随后,就听到了一连串的鼓励声,有太医丞,也有产婆吧。 “孺子,再加把劲!” “孺子,看见孩子的头了!” “孺子,千万不要停下,孩子会有危险的!” 一听到孩子有危险,王阿渝就急得不行,但当时气若游丝,实在用不上劲了。 她绝望地注视着殿顶,若是自己死了,孩子活了,刘启应该能原谅自己吧? 说不定一闭眼,自己的灵魂又能返回现代。 也不知抓住了谁的手,死死地掐住,使出最后一点微薄之力。 随着哇一声响,如瓜熟蒂落,她感觉一直臃肿的肚子瞬间瘪了下去,全身也轻盈起来。 但太轻了,身子在向上飘。 她奋力转过头去,模糊中看到了一张婴儿哭泣的小脸,粉红的小嘴巴张到巨大,嚎得委屈又认真,每一声都让她欢喜,孩子是活着的,即便是女儿,那也是她的心头肉…… 有人在拍打她的脸,“孺子,醒醒!” 她感觉到疲累,在一片凌乱的脚步和各种声音中,她微弱地想着,身为女子,终免不了这种和死没两样的苦痛,真就这么去了,倒也没什么。 好在,自己为他留下了一个女儿。 当她再次醒过来,睁开眼,有些吃惊,眼前竟是低矮的房舍,窗牖狭窄昏暗,身下也硌得厉害,用手一摸,是些简陋平直的木板。 王阿渝一惊,自己竟然不在长明殿,身下也不是熟悉的软榻——怎么回事? 她惊恐地再闭上眼睛,聚神回想,隐隐记起来一些事,在生育的鬼门关上,她听到孩子响亮的哭声,也听到自己如桥断裂的那种猝然轰塌声。 王阿渝觉得自己的灵魂飘起来,去捕捉婴儿越来越远的哭声,她应该是被抱走了,抱到永宁殿,然后声音又越来越近。 难道又给抱回来了? 隐约有瓷器破碎的尖厉声。 她听到了刘启龙啸虎吟般的吼声:“大胆!你竟敢舍弃我的孩子!要将她送出去——” 眼前一黑,她听到头顶有什么东西在炸裂,眼前浮现了原主王娡当年在路边无助哭泣的模样...... 王阿渝再次醒来时,盯着低垂且阴暗的房顶,耳边隐隐传来水滴声。 她扭过头去,竟慢慢看清是李尚宫在她身边浣洗衣物。 她支起身子,全身却如同散了架般疼痛,这种痛太过可怕,惹得她险些再度昏过去。 “孺子,您醒了?”李尚宫松了一口气,从水盆边站起来,用悬在木架子上的抹布随意擦了擦手,她脚边有一堆待洗的衣物。 “这是在哪儿啊?” 李尚宫面露难色。 “你在洗什么呢?” “孺子还不知道吧,咱们现在......在永巷的浣洗室中。” 王阿渝微微一愣,但对此结果也不觉得惊讶,平复一下心情,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李尚宫安抚地笑了笑,低声道:“孩子很好,是个漂亮的小郡主,就是太爱哭了。” “我要看看。” “太子不让。孺子喝点粥吧,您好几天没进食了。”李尚宫盛好一碗粥,伸手递给她。 王阿渝接过,却始终没有饮用,反复思索刘启为什么不让。 “是不是孩子在太子妃宫里?” 李尚宫摇摇头,“孩子在长明殿,有乳母和侍女在照料。” 啥? 李尚宫小声提醒道:“孺子,太子不让把郡主送人,太子看见太子妃派人来抱孩子,很生气,一气之下……孺子便在这里了。奴婢是偷偷跑来看望孺子的。” 王阿渝扶额叹息,终究是她太大意了,没有事先征求过刘启的意愿。 “太后……” 李尚宫再次摇摇头:“太子一发火,太子妃就不敢再提了。太后前段时日一直病着,现在病情刚愈,应当还不知情呢,亦或许……看孩子是个郡主,太后就不想管了。” “为了过继一个郡主,就大张旗鼓与太子作对,对她们而言,实在得不偿失。皇后和几位良娣也都出面向着太子,即使最后闹到圣上面前,圣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