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儿志在四方,不可看重儿女情长,再说汉宫里的诸位妃嫔,哪一个不是端庄娴静,美丽风雅?太子近日实在有失偏颇......” 一道责备的目光向他看去,晁错讪讪闭了嘴。 刘启的脸上布满阴云,将目光不动声色地移回来,又看向窗外,道:“中大夫这是在僭越管教我的家事?” “老臣不敢。”晁错也顺着刘启的目光看向窗外,正看到让当朝太子违禁的妩媚女子摇曳生姿地走了过来。 作为一向不为美色所动的男子,晁错亲眼见到如此妖娆丰盈的身段,以及那乌云发髻,特别是那张毫不逊色芍药的容颜,他竟然破天荒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心惊起来。 先前见到她,只觉得她很美,而且美得不俗气,但今日仔细一瞧,何止是不俗气,简直是出尘绝艳的女子,怪不得自己的徒弟时常惦念她。 让王阿渝开心的是,刘启用膳前没有忘记她,在案桌上放了餐具,左侧却空无一人,那里肯定是自己的位置。 右侧,中大夫晁错和郅都端坐,自始至终,郅都都没有看她一眼,这么木讷的人,肯定也没跟着晁错一起吐槽自己。 “给太子殿下请安。”王阿渝掖手屈膝,缓缓行了半蹲礼,特地夹了一下嗓子,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更加甜美一些。 刘启似乎很是受用,盯着她看了半天才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坐。” 王阿渝徐徐落座,雪白的莲藕,香气扑鼻的烤鹿肉,隔着中间的大厅,她向一脸阴沉的晁错微微一笑。 谁知,这晁错冷不丁站了起来,向刘启行礼后,梗着脖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以表示自己对方才所说的话负责。 王阿渝尴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晁错什么毛病啊,这种举动不是直接表明他不喜欢自己了么? 刘启冷淡地注视着晁错拂袖而去的背影,并未出言挽留。 她小声询问:“要不,妾端回去吃吧?” “不必,就在这里吃。”刘启低头,拿起短刃隔着漆盘里的鹿肉。 王阿渝夹了一片藕放入嘴里,抬眸望向郅都。 作为刘启的心腹,郅都和晁错性格不同,晁错仗着自己比刘启年长几十岁,才华与见识都得到过刘恒的赞赏,在刘启年少时就去太子宫做了太子家令,事无巨细地管教着他的学业,在刘启的学习生涯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因此也养成了好为人师的坏习惯,各种对刘启指指点点,还觉得他是当年那个没长大的孩子。 幸亏刘启一直敬重自己的老师,即使老师说话很不中听,甚至忤逆自己,他也并不在意,毕竟良臣难求。 但对晁错而言,刘恒此次处罚刘启,免去他的半年俸禄,就像当着众人面扇了他一巴掌一样,简直是颜面尽失,自己这个智囊不但没有帮助刘启,还害得他半年手头紧凑。 刘启虽然贵为储君,但名下的食邑实在不多,每年也就区区十县的俸禄。 刘恒三年前还有三个儿子,除了刘启,还有梁王刘武和代王刘参,梁国地处肥沃之地,代国远在北疆,但也有四郡打底,刘参两年前薨逝,但好歹是一国之主,自由自在,日子也惬意。 只有刘启,在长安城顶着太子的头衔,却没多少俸禄,就这还要供养整个太子宫。 作为当朝太子的左膀右臂,晁错觉得徒弟行事鲁莽,不考虑后果,尤其是为了一个小小侍女,同时得罪了太后和皇后,这不是雪上加霜么? 眼下午膳时辰,作为一个没名没分,连小妾都不如的侍女,竟然姗姗来迟,不知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于是晁错怒火中烧,选择中途离开。 刘启自然明白晁错的意思,虽然自己尊敬他的刚正不阿和过人才华,但对于他介入自己家室却不以为然。 有些事情,既然自己都不同意,那何必继续挑明了说呢? 比如王阿渝,自己就是喜欢她,自己的家务事,跟你晁错有什么关系?作为太子,难道还不能决定自己今夜跟谁一起睡觉么? 还有被晁错反复念叨的俸禄,这确实是个大问题,但是有必要总是拿出来说么? 太子宫每年花销巨大,入不敷出,可该花的钱不是都花出去了? 培养侍卫,养上林骑营,开办多起马场,巡视边境,打造兵器等等,这其中哪一个不烧钱?就那十县食邑还不够自己塞牙缝的。 钱不够花,去少府挂账就是了,哪一年不是拿汉宫的钱去填太子宫的窟窿? 父亲崇尚节俭,一年恨不得就穿一件衣裳,为什么没省下太多钱,不就是因为私底下几乎都拨给自己了么? 自己这么多年做的事情都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