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横滨坐上东海道新干线的时候,苍崎凛正一边把包背回肩上,一边在心中对照了时间,在等车的人群中间,她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恐怕最多只能赶上湘北与丰玉的下半场。
她已经竭尽全力地赶来,新曲刚刚才在唱片公司敲定发售,签完合同她就提着行李往车站跑,即使是这班车,她也不过是堪堪赶上。
对着车票找到指定席座位时,她并没有如她想象的那样长舒一口气然后坐下去,因为她意识到自己捡漏买到的车票,位处被某个篮球名校所占据的车厢。
在她哑然失言地扫过满目的山王校服时,泽北荣治一边忍着笑,一边拍了拍苍崎边上座位的哥们,轻声说了一句:“抱歉河田前辈,我们换个位置吧。”
在入座后,苍崎凛揶揄着“种子队就是不一样,不需要打突破32强的比赛。”
泽北荣治眨了眨眼睛,他从包里拿出那张赛程安排表,指了指上面的排线指向:“如果湘北能打败丰玉,我们的第一场对手就是湘北。”
……湘北真是天选之子,苍崎凛心想。
“所以,”泽北带着点笑意把那张赛程表收了回去,说出了他心中的实话,“让初次出战全国大赛的湘北止步32强真是抱歉,你的长途车票可能买的没那么值当。”
列车上开始播放下一站名古屋的语音提示,苍崎凛斜睨了一眼身边这个狂妄的小子,然后把刚从包里拿出来的烟盒打开。
“我以前以为自己大多时候可以预判一场比赛的胜负,”她说,“但是湘北是个每时每刻都在成长的队伍,所以他们永远都在出乎我的意料。”
泽北看向她,挑了挑眉。
“我是个不喜欢看常胜将军戏码的人,太烂俗,”她扯了扯嘴角回应他的挑眉,用同等的挑衅道出了后半句,“我喜欢看英雄的落幕,还有毛头小子们横冲直撞时的闪光。”
说完这句话,她叼起烟站起来,从牙缝里对泽北挤出来一句:“麻烦收脚,我要去吸烟室。”
看着女孩迈着步子往隔壁车厢的吸烟室走,河田雅史探过头问泽北:“这个能说会道的小姑娘是那个湘北的?”
泽北荣治点了点头,河田雅史发出了些微的嘲笑声音:“希望湘北是个不止会动嘴皮子的球队。”
在片刻的沉默后,泽北荣治将目光放向窗外不远处的富士山,轻声说:“她确实不是。”
等到苍崎凛坐回位置的时候,静冈站已经近在咫尺,富士山在面前的原野上端正地表露出自己的面貌,她嗅了嗅指尖的烟草气息,然后从包里拿出金平糖塞进嘴里。
在她拉开拉链的时候,泽北荣治注意到了她包上的挂件。那是个仿日式风铃的挂件,尾部垂落着一片短册,上半部分的亚克力圆形外罩里,是透明渐变淡蓝的富士山模型。
“去静冈旅游买的的伴手礼?”他问,“眼光挺好。”
苍崎看了一眼挂件,然后捋起风铃的短册摆在包上,她说:“你夸的是流川眼光好。”
“啊?”
“前两天去静冈集训带回来的,”她转了转眼睛,说,“好像是车站前的商店就有卖。”
从她的语气里,泽北荣治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关键。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苍崎凛和流川枫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改变,且改变的时间不长不短,恰是让她露出那种毫不设防的笑意的时间。
无需提问,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于是他把目光从那个挂件挪去窗外富士山的余影上,直到苍崎拿出随身听准备戴上耳机,他才缓慢地说话。
“丰玉的南烈是王牌杀手。”他说。
苍崎凛拿起耳机的手微微停顿。
“所以你下车兴致冲冲地跑去看到的,不一定是你以为的流川,”他轻声说着,“万一真是那样,你可得小心别打架。”
事实上,泽北荣治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听了他的话而心中砰砰直跳的苍崎凛一路跑进体育馆的时候,场内的气氛正处在最混乱的时刻,她的目光在场上扫过一遍也没见到流川枫,就要跑到观众席的最前面去越过栏杆问彩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水户洋平却大喊着苍崎把她拽去了他们的位置附近。
“怎么回事?流川呢?”她的问题紧密而连续,“对面的6号为什么用那种方法盖宫城?丰玉都是疯子吗?”
樱木军团的人正在焦急地挥着手让她把声音放轻,挥舞着炎之男旗帜的德男几个却喊着“苍崎才不怕他们!苍崎打架猛!”
水户洋平冲德男那边挥着手说别火上浇油了大统领,然后他转过头,对苍崎说:“你先深呼吸放轻松。”
“哈?”
“快快快。”
上半场结束的哨声已经吹响,球员都在三三两两地走回休息室。从水户洋平的反应看出来事情不小的苍崎凛为了尽快得到答案只能照他说的做,而看她深深吸进一口气又慢慢吐出的水户洋平,依然带着点忐忑对她说:“流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