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火棍,朝城下看去,那片黑云正在移动,她转头道:“云娘要快些了,他们进军了。” 合水县城的城头没有楼橹重阁,只有东西二门上三间屋子,控制城门吊桥。 云交月点头应了一声,看向屋子,撒了短矛,自倒下民壮手上抽出短刀,迈开长腿低头走向屋子。 片刻之后,吊桥坠下。 王文秀部率先入城,骑骡子自城内马道率先登上城墙,旋即沿南北两侧在城上驰突,直奔向东门。 杨耀则与魏迁儿率部自城外官道向西,越过城池,向西直奔马莲河而去,以防庆阳府方向派来援军。 火还在烧,不过火势已因县中隔离措施而停止蔓延。 蒋知县满面烟熏火燎的痕迹,疲惫地坐在石条宅基上,好不容易才歇了口气。 抬头天已经黑了,算时间可以散衙,便开口让仆役回衙门,让夫人给做点汤,家里的南澳紫菜应该还有剩余,最好能有个鸡蛋,再点一点香油。 仆役前脚跑走,狼狈不堪的袁三闷一蹿一蹿的跑过来:“大人不好了,城防叫官军占了!” 蒋应昌歪着头把脑袋微微前伸,皱着眉头表情极为诧异:“啊?” “边军啊!守边墙的那帮屌人,好几百个把咱城防占了,马兵在城墙上乱跑!” 袁三闷也看出来蒋知县这会脑子接受不了这信息量,干脆不搭理他,抬手拽过个衙役问道:“袁老爷呢?” “刚才还在呢,好像没事又回城西了。” “这老入娘贼瞎他妈跑。” 听见官军进城,蒋知县还反应不过来,但其他在北街的大户已经炸了。 边军进城可比城里进贼恐怖多了。 袁三闷是在城下一看就有边军登城奔走,他就跑了。 直觉上他认为这是今天撵走那旗军叫来的帮手,要么就是那封让送给知县的信件,上面提醒了边军造反。 那封信上到底写的啥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秀才跑去押送婆姨直接没回来,肯定是那呆屌偷偷摸摸赶在他前头偷吃了。 袁三闷打定主意再见着秀才要把那王八弄死。 只是局面变成这样,他说什么也不会把信给知县了。 恰恰相反,他打算逃跑,逃跑前要再抢一笔钱,干脆带着帮闲,跟往家跑的大户们冲进院子就逼问钱财:“你个杂毛老狗,官军进城你的金银便宜了谁不是便宜,把金银都藏哪儿了?” 一时间往家跑的往家跑,想往外跑的往外跑,轰然之间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北街就没啥人了。 满面炭印的蒋知县跟身边几个衙役大眼瞪小眼,衙役问:“大人,我们咋办啊?” 蒋应昌哪知道怎么办啊,他也没经历过官军偷偷摸摸登城的情况,何况哪儿的边军啊? 心里乱归乱,蒋应昌还是指了个衙役道:“你吧,去城墙上,问问他们是哪里的边军,将领是谁,就说知县蒋应昌要见他,还有没有王法,谁允许他们入城的!” 衙役壮胆子去了,没过多久,西城关上的王文秀看见了这个傻小子。 他把铁锅举过头顶,小心翼翼朝城门走,边走边大喊:“将爷别放箭别放铳!小人就是个传话的!” 王文秀接到的命令,就是占领城墙,至少要占领南城墙,以掩护他们的粮车、炮车向西边行进。 因为刘承宗认为攻占这座城的城防不难,但占领城池后与老百姓巷战毫无意义,所以要张榜安民之后再占领县衙。 王文秀觉得这个传话的可能是占领城池的契机,便扶着城垛道:“你是给谁传话的?” “知县大人让我来的!问你们是哪里的边军,将领是谁,知县大人要见他!” 王文秀一听乐了,合着这城里知县以为是边军进城了,这不瞌睡了就送枕头吗? 当即在城上道:“让知县过来,给我们提供粮草!” 随后交代两队步兵下城,藏于民居。 蒋应昌刚骑着小骡子过来,就叫步兵拿了,拽下骡子还拿官架子呢,高声呼喊:“我乃朝廷命官,你们敢绑我,是要造反吗?” 王文秀大笑:“大人,我们就是造反啊,我们是刘元帅的部下!” 蒋应昌就像正打鸣儿的公鸡突然被掐住嗓子,瞪眼左看右看,激动神情直接冷却,额头冒出冷汗,后背湿了一片。 一阵风吹来,透过官袍浑身冷得打了个寒颤,缓缓咽下口水:“刘元帅的部下?” 王文秀高兴得光搓手,指挥左右道:“你们看好城防,待我回来。” 说罢从被士兵押解的蒋应昌腰间拽下官印看看,欢天喜地将他押出东关。 狮子营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