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总要有点隐秘,隐私,绝不愿意为他人所知晓,哪怕是再亲密的亲人,再亲密的爱人,仍保留有自己的隐秘。
若是当一个人毫无保留,一生所有,大大小小的经历,隐秘,尽数被另一个人所知晓,这比孤零零被剥光衣服,丢在对方面前还要难堪。
若真遇到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就是杀死对方,让自己的秘密,仍是秘密,仍只有自己一个人知晓。
至于另一个可能,就是从此在那个人面前,尊严全无,被对方威胁,操控,宛如一个提线木偶。
如果孟昭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释嘉文当然想要杀死孟昭,将这个恶意窥探自己记忆的人,毁灭。
但,从现实角度来看,这是一个奢望,是一个靠他自己,近乎于不可能完成的目标。
因而,更大的可能,是从此被对方操控,成为一个身不由己的傀儡。
除了这些,释嘉文同时也注意到了,孟昭对他的青睐有加。
因为孟昭毫不避讳的直言,他的潜力,习武资质,是四人当中最差的一个,然而,却也有某种特质,是最叫孟昭看重的。
其实释嘉文一直是处在自卑与自傲两种心态的交错之中,身份地位的高贵,叫他自傲,但肉身资质,习武天赋与根骨的不足,又叫他自卑。
哪怕是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也都只是抱以期待,鼓励,却从未真正从内心深处对他有过认同。
所以,他很好奇,自己的哪一点,能超过刘安,阎立冰,乔念三人,叫孟昭看重呢?
这种好奇,甚至超过了他内心深处对于窥探自己记忆与秘密的孟昭的杀意。
杀一个人很简单,也很困难,做得到,就可以杀,做不到,比登天还难。
所以,他现在无法针对孟昭做出任何事情,只能试探的将自己好奇的这一点问出来,看看能否得到回复。
“哦?四人当中,我习武的天赋与资质最差,这一点无不否认,若没有家世背景带来的帮助,他们三人任何一个都比我要强。
只是,我不知哪一点,触动了孟龙王,叫你如此看重呢?”
孟昭笑笑,缓步来到房间东侧的茶桌边,伸手示意释嘉文坐下,又动作娴熟的斟茶,道,
“我的这入梦之法,乃是精神奇功,心灵力量,精神力量越强,此法门的成就越高。
我已经修成元神之境,而你们四人,即便是武功最高的刘安,也不过是半步宗师,与我之差距,与天渊之别无异。
按理来说,要以入梦之法,进入你们的梦境,并将你们的记忆润物无声的引导出来,与我而言,并不是一件难事,按照难易顺序,你也应该是最容易得那一个。
只是,出现了意外,四人中,以你的入梦难度最高,比起一般的宗师,都未必差多少。”
孟昭的这番话,叫释嘉文心中生疑的同时,也有几分惊喜。
“你的意思是,我的精神方面,天赋不错?”
“不,据我所了解,你的精神天赋,其实和你的肉身根骨,相差不大,只是,你是一个在意志方面,有着特殊才能的人。
再简单点来说,你是一个很有执念,很执着,执着到超乎一般人想象的人。
举个例子,一般人都有执念,比如喜欢一个人,想要娶其为妻,会因此而努力,奋斗,但即便无法达成这个心愿,也会释然,最终会归于平淡。
但你不同,你的执念,会叫你为此不择手段,且只要你一天没有达成,这执念便会越来越深,甚至深到一种即便十年,二十年,乃至百年,也无法黯淡,忘却的程度。
与其说你是一个天才,我觉得你更像是一个疯子,当然,是一个很有才能的疯子。”
疯子?释嘉文虽然很不满,很不甘,但却又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因为他知道,孟昭虽然没有完全将他这个人剖析清楚,但至少在这一点上,还是不曾出错的。
他的确是一个很有执念,且一旦形成执念,便无法释怀的人。
你可以用偏激来形容,也可以用狭隘来形容。
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对他而言,即便成佛就在眼前,也是万万无法放下屠刀的。
“疯子?有什么用呢?再疯狂,也无法再武道修行上,有所帮助。”
释嘉文颇有一种心灰意冷之感,当然,也只是暂时的一种灰暗心态。
只要缓过来,他依然会迸发无穷的斗志,来为自己争取一个更好的未来。
比如,混沌体的本源。
他坚信,只要能得到混沌体的本源,自己就将脱胎换骨,资质,禀赋,再不是限制他的障碍。
然而,孟昭的下一句话,却又给了他一点点希望,宛若漆黑一片的空间中,照射进来的一缕光,是那么的明媚,璀璨。
“不,其实你要明白,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