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的她没有犹豫,任由手滑,点了接听。 那边是沈祖霖痞痞的笑,他自觉邪魅,可她不喜欢,甚至十分讨厌。 她只喜欢那种穿着白衬衫,清清爽爽的男同学。亦或穿西装、打领带,本本分分的业界精英。 丝毫没有拿人手短的自觉,倒是在看见他镜头下移的时候,看见了一旁拔针的护士,和正在给他拆绷带的医生。 沈祖霖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急着跟她说话,而是举着视频,偏过头去,同谢有妹说: “今天好多了,不疼了,出院回家吧。我不想爷奶祸害完,我又造孽。咱家是不是风水不好,好容易赚点钱,都扔医院了。” “咋说话呢!”不等沈大勇抽他,谢有妹就想给他来一下子。 要不是看他身上伤还未愈;沈大勇不在病房,出去抽烟了;谢有妹以前没少受公婆的气,非得给他来一下子。 “昨儿个才进来,医生没让出院,咱就得留院观察。就这小破地方的医院,我还不放心呢。不领你去大城市检查检查肾脏、脑子啥的,妈这心里始终不踏实,可不能再不听医生话,随便出院。” “我肾好得很。”沈祖霖说着话,朝着视频那边的老婆暧昧不明地笑了一下。 才转过头去,接着跟谢有妹说:“妈,医生都说了,我内脏没事,就是皮肉伤,回家养也是一样。这医院哪住得起,天天给我打针吃药的,就算啥也不干,一天也得好几百。” “不行哦,沈先生,你额头和大腿上的伤口都比较深,才缝了线,要是现在回去,不仔细护理,造成二次感染发炎,就严重了。”护士替他检查了伤口之后,才换了药,重新又给包扎上了。 “你说现在都是网上缴费,那住院费我不是才从银行卡里提出来,给你嘛。”谢有妹说。 “我都给暖暖了,她一个小孩家家的在外面,不能饿肚子。”沈祖霖大咧咧笑着说完,又去拿护士打趣: “你跟谁都这么说,我才不信。谁不知道你们这些医生护士的,业绩跟卖药挂钩。有便宜药不给我们老百姓用,就拿进口高价药忽悠我们,回头自己拿提成。” 白衣天使被他气得不轻,包扎好,起身瞪了他一眼,冷冰冰道: “沈先生你这不是久病成良医,你这是被短视频毒害了。要是自己能看好,你还来医院干啥呢?谁告诉你医生拿回扣的,顶多开开飞刀赚外快。就是你们这种多人了,一传十,十传百,才弄得医患关系这么紧张,前年还有砍医生的。” 沈祖霖没心没肺笑笑,不因随口污蔑陌生人而羞愧,也不怕自己刚说完的话,就被打脸,死皮赖脸地说: “那不行。在网上一查,更吓人。腿疼说我要截肢,胃疼说我会得癌。还不如来医院听你们医生侃大山。” 小护士瞪了他一眼,转身出了去。 沈祖霖对着视频里抱怨道:“老婆你看见了吧,我没不去送你,我这是去送你的时候,让大卡车刮了一下。我当时是想给它让路,谁知这逼养的是不是疲劳驾驶了,我越往路边让,他越挤我,到底把我挤沟里去了,草!” 姜生暖虽一直不说话,但眼睛却没移开过。 尤其看他换药的时候呲牙咧嘴,也跟着神经紧绷。她印象里的沈祖霖,虽然皮肤白,但常年逃课掏鸟、下河抓鱼,被晒得皮肤黝黑。上树爬墙、磕磕碰碰常有的事,膝盖就没有好的时候。 就没见他皱一下眉,喊一声疼,想必是真疼吧。 “那钱是打针的钱的吗?我转给你。” “不用不用。”沈祖霖没说完,就被老妈揪住了耳朵。 “咋不创死你呢?小王八羔子。” 不光刚那护士生气,老婆被气跑了,这回老妈也火冒三丈。沈祖霖就是有能惹恼全世界的本事。 “还他妈往沟里靠,交警都去调查案发现场了,你全责。是大卡车给你让路,你差点给人家别沟里去。你是不是让鬼附身了,打从小暖出去,你就丧胆游魂的。” “我真没事!这吊瓶打不打都是一样的,这针打完就停了,不用你还给我。你再发给我,我也不会收。”沈祖霖对于母亲的两件指控,都没反驳,因为对于实事,也实在没什么好抵赖的。 只是急着跟姜生暖说清楚。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我从会走路就会骑摩托,前年有个外地来的小老板调查,想投资咱们乡村,我还骑过他那个野摩托呢,在沙石地爬坡都没摔。肯定是老婆走了,把我好运都带走了。” 姜生暖心里不是滋味,却也不知怎么安慰他,只想走过场的问候两句,不显得太无情。 “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