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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途(2 / 2)

面破破烂烂的废墟就是那时被强拆的。

“后来一纸调令又把那位官爷给调走了,这地就这么不清不楚地闲置下来,后来有人想重修,又不愿出那份钱,就派人来这儿征税,”老者激动起来,手背拍在手心上愤愤道:“可你说这算个什么事?本来就是我们的地,后来地契又被上面改了,不过靠着几亩自己的田吃饭,到头来还要给帮那群官老爷交税!”

他面露无奈,“我气不过,去年找了个识字的先生写了封告状悄悄递到启事坊去了……”

启事坊是为防民告官阻力重重,直接设在民间的检举机构,与启事检同出一脉,部分事宜可不过问地方官员直接上递启事检,由启事检出面。但启事坊与地方难免沾亲带故,一遇到老者这种事情便效力有限了。

辰江心下了然,自己来的时候怕是被当成了某个官员,这才言不达意遮遮掩掩。他赶路许久,饿得不轻,顾不得礼数周全便边听边吃了起来。

他将口中的菜咽下,沉吟道:“可这么久过去了,还是没有音信……”

老者气也气完了悲也悲过了,一腔委屈只好听天由命:“是啊,肯定是没当回事,也是,我们这些人命如蝼蚁,哪里值得大人物们分心呢。”

这话若是年轻些的说,多少带出点愤世嫉俗的不平来,但他垂垂老矣心平气和,皱纹里都是饱经沧桑的疲惫,倒让辰江听出了“世道如此”的真意。

他一口饭卡在嗓子眼,咽得心绪不平。

夜半月未眠,虫鸣得热闹。

辰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起身摸了打火石,把灯碗点了。

他拨弄了两下灯芯,半死不活的烛火蓦地明亮起来,将窗棂上误闯的月光都比了下去。

“若是她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做呢?”他讷讷地想着。

半晌,他伏案执笔,想着那人写一句顿一句,及至破晓方搁下笔,抖了抖纸张细读两遍,折好揣入怀中。

等房外传来动静,他整好行装打开门,正遇到来问的老者。

“老伯,你将这封信带到镇上,”他从怀里掏出那封信递过去,“莫要去找启事坊,直接递与如今管事的地方官,您老不大方便,直接找专门送信的跑一趟便成。”

老者拿着那封信茫然道:“这信是何人执笔?有这么管用?”

辰江垂头笑了笑,“就说是按察长史的私信,他们不敢不接的。”

远在靖州的楚轩云睡着睡着无端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捂着头又睡过去。

要么官要么民,老者不懂什么长史短史的,只是这公子似乎笃信这封信必然有用,他虽不抱什么希望,但试一试总是无碍的。

“这身行头您拿去当了吧,便抵作我的房钱饭钱。”辰江将那身少爷行头换了下来,着了一身旧长衫,看着没那么格格不入了。

老者连忙推脱道:“使不得使不得,您这身怕是够在这儿住个小半年了,实在不行。”

辰江侧身往外走去,闻言道:“多出来的您拿去上下打点吧,只要把这封信送到,万事好说。”

老者捧着信跟在后头,“公子留步,敢问尊姓大名,若是事成也好遣人谢过。”

辰江:“无名之辈何足挂齿,路见不平罢了,要是能成事再好不过,说不定今后还有机会途经的。”

老者不知如何是好,转到厨房拿了两个馒头大饼包好塞他怀里,这才目送一人一马离开。

等到人马渐行远,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信封,将信将疑地进了城,按照辰江说的话置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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