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王爷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十八心底那些怯意顿时散去些许,胆子也打了起来。
她虽说会按跷,但用香膏还是头一回,她舀出一勺冰凉的香膏均匀的涂抹在手心,手心的温度很快将香膏化开,她合十双手轻轻揉弄,然后双手摊开按在赵璟的背部。
手掌覆盖上去的一瞬,十八听见底下传来一声几不可查的喟叹,吓得她差点把手抬起来。
把眼前的事情当做工作般,十八屏除杂念,认真地按摩起来。
赵璟的后背绷的紧直,双肩僵硬,想是长期劳累所致,十八认认真真地在几个点位上或轻或重地点抹匀刮,除了偶尔感慨王爷事务繁重还能保持身形外,几乎心无旁骛。
这可苦了赵璟。
心上人的柔荑在后背和脖颈间游走,他难耐的青筋蹦出,一时不由得后悔为什么想不开答应十八按跷的要求。
分明是折磨自己!
现在才突然喝止把人赶走肯定是不行,不说找不到合适理由,他也不愿意见十八难过。
赵璟只能自吞苦果,反复在心底强调十八才十四岁这个事实,试图让自己下腹的酸胀感赶紧冷静下来。
背上移动的双手手心布着薄薄的茧子,即便有香膏润滑依旧很明显的可以感受到,赵璟蠢蠢欲动的心瞬间就抚平了,转而凝着一层淡淡的心疼。
“之前给你的药膏可以涂在手上。”赵璟说。
十八不假思索地回复:“是……弄疼了吗?”她手立刻就不敢动了。
她的手确不像寻常女儿家的手柔软,有握剑时留下的茧子,还有因为在河里长时间泡过得的后遗症,手心的纹路褶皱,在天气湿润的京城还看不出来,在幽州这种干燥的地方,这双手看起来就像个八旬老人的手。
赵璟立刻道:“没有!没有问题,你别误会!”他怕十八以为他嫌弃,补充道,“我皮糟肉厚,根本感觉不出来,随口一提罢了!”
十八这才继续按摩起来,按按决定回去之后把之前的药膏抹上,不会再嫌麻烦。
她本来觉得自己不是什么矜贵的身份,没必要在乎手是否好看,但是如果以后想替王爷按摩,果然还是要皮肤平整些比较好。
可是那样的话,拿剑该怎么办呢?
十八一时犯了难。
不一会儿,身下渐渐没了声音。
赵璟侧靠着枕头,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爷?”十八低头轻声呼唤,见对方没有动静,才起身替赵璟盖上被子,缓缓走出房门。
她知道赵璟晚上有来她房间查看她睡得好不好的习惯,雷打不动,她要办事,影卫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赵璟,所以她才想出这个法子来。
十八离开后不久,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披上外襟坐了起来,冷声道:“老五。”
“是。”
“跟着她,别让她出事。”
“是。”
窗外的黑影离开后,赵璟才坐到桌边倒了杯茶,他口干舌燥,到现在还未曾缓解。
从他下午说出要离开开始,十八的脸色就不对了,果不其然,晚上竟然说要来给他按蹻,那张脸分明艳若桃李,那么害羞还要坚持帮他按蹻,他若是看不出来就怪了。
赵璟眸色渐暗。
幽州。
十八在幽州有什么是需要瞒着他办的呢?
绝不是赵璟不相信十八,他怕的是十八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十八穿着黑色男装,从醉红楼的后巷翻了进去。
她必须要亲眼见到三娘,问清楚,才能放心离开。
十八摸到最里头的房间,做梁上君子,她比谁都拿手,不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三娘的房间。
房间里除了三娘好像还有别人,屏风后头隔了一层薄纱,里头的一对男女正在缠绵。
女的声音很熟悉,她不会听错,是三娘的声音。
十八不敢置信,错愕间,失手踩碎了瓦片。
“什么人?”
一声沙哑的男声从屋里传来,音尾尖短,是那个参军的声音。
“或许是猫啊狗啊的,有什么好在意的?我一个弱女子,还有谁大晚上回来找我吗?我可没那么多的姘夫。”
“这几日靖王在幽州,我好歹是朝廷命官,不能被他抓住把柄!”
“什么把柄?你是嫌弃我出身卑微喽?”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
不等屋里的人发现,十八捏住双拳,起身离开,一直到回到驿馆,她的嘴唇颤抖,心绪依旧难以抚平。
也许她从一开始就想错了,也许三娘真的变了。
一年多的时间,也许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她自以为是地想要带三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