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赵璟出门后,十八掀开窗户往外看,十八和宋河守在最下方的院子里,外面还有一堆士兵,她绕到东面,从天窗看出去,找好所有的位置。
没人比她更清楚十四守点的习惯,老八的大差不差,影卫里只有卫五能精准探究到她的行踪,可惜卫五被先一步派去了幽州。
解决了了这两个,要避开楼下的士兵对她来说更加简单。
未时换班后,十八就悄无声息地翻了出去,十四和老八对她没有防备,谁能想到屋子里的人无缘无故要离开驿馆,是以,没有任何人发现十八不在房间,她离开的神不知鬼不觉。
离开驿馆后,十八直奔城街,来到前几日去过的酒楼。
一进门便是扑面而来的熏人的酒气。
“爷,要些什么?”店小二过来招呼。
十八直言道:“给我一间厢房。”
赵璟平日里赏了她不少好东西,她有的是富余。店小二见她出手阔绰,连忙应衬着把人往楼上带。
到了楼上,进了厢房以后,十八才又说:“叫你们三娘过来服侍我。”
店小二面露难色:“客官海涵,不是三娘不想来,三娘正在招呼客人呢!”
十八正要问是哪个客人,她可以加钱的时候,旁边隔几间的屋子里传来辱骂声和桌椅板凳的碰撞声,不等十八开口询问,店小二撂下一句“客官您稍候片刻”便急匆匆出了门。
门外叫骂声不断,隐约夹杂着女子的调和声,十八听出来是三娘的声音,她走到门口,将门开了一条小缝隙,朝外看去。
走廊上,三娘护着一个跪趴在地的女子,对面是几个张牙舞爪的胡人。仔细一听,方知是那几个胡人嫌弃女子照顾不周,故而发难,女子不肯服软,低着头说自己不是出来卖的,那几个胡人便怒了,直说她不识好歹,打了女子几巴掌,这才闹大。
三娘笑意盈盈,如鱼得水般周旋:“出来开心,何必弄得这么难看呢!”
“出来开心?你看我们哥几个像是开心的样子吗?”
“大爷何必动怒呢?是我们的不是,这样吧,今天的酒菜全免,当是给三娘我一个面子。”
那人骂骂咧咧,油盐不进:“给你面子,你算老几......”
眼看对方便要动手,十八眼疾手快,一根银针射出,直击那名要动手的胡人的膝盖,随即一声嗷叫,那胡人膝盖刺痛,像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痒痛,偏偏还找不出缘由。
当时练习缝制枕头的时候,十八手痒痒,灵机一动,想到银针方便携带,而且细小难以被发觉,极适合用来做随身暗器,那之后随身会带几根以备不时不需,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
三娘连忙瞥向十八所在的房间,只看到阖上的房门,她若有所思,忙招呼剩下几个胡人:“哎呦,这位爷怎么了?快快快,四喜,快带人到附近的医馆看看!”
三两句话将人送走后,又安抚好刚刚被欺负的女子,这才转头问店小二那间房间里的人是谁。
店小二:“是个黑黑瘦瘦的年轻人,长得很秀气,像是胡人......说来也奇怪,三娘,那人指名道姓要见你呢!”
“见我?”三娘眼波流动,心里大概知道是谁了。
十八在屋子里等了一会儿,才等到三娘过来。
三娘面色从容,似乎完全没有为刚才的事情而烦恼:“又见面了,小公子,我家伙计说你要见我?”
十八盯着三娘不语。
两辈子记忆交结,在幽州的时光,很多她都忘了,有些人她记得名字,却记不得模样,有些事情她还记得,却记不得事情发生的起始和画面,如同眼前的女子,越是到此刻脑中的画面越清晰,她绝对不会记错。
“你怎么会流落至此地步。”十八声音颤抖,夹带半分怜惜。
岂料对方仅仅片刻的失神后就恢复了原样,几乎难以察觉,倘若十八没有做过影卫可能都察觉不到。
“小公子这句话三娘就不懂了,什么叫沦落至此地步?我靠我自己挣钱,吃我自己的饭,哪里又让小公子瞧不上了?”三娘冷哼一声,“我这不是风月场所,我这的姑娘都是清清白白,问心无愧!”
三娘转过身来直视十八,丹唇艳色将原本清丽的面庞抹装在底下:“还是说,小公子在可怜三娘?可惜了,比起可怜,三娘宁愿得您怜爱。”说着,三娘朝十八靠了过来,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搭在十八肩膀上。
十八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可对方咄咄逼人,让不善言辞的她难以招架。
在十八记忆中,眼前的女子分明不是如此精明悍练之人。
她的木讷让三娘开怀大笑,三娘及时抽身离开:“分明还是一副雏鸟的模样,装什么油钱子,你那些□□的话骗骗不知世故的小女儿家的芳心便罢了,她们或许还会上钩,我可不会!”
十八更冤了,怎么她在三娘口中又变成拈花惹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