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起战,女金国息慎部族肆虐大兆幽州边境,烧杀掳掠,践踏良田。
“哼,割城池十座,黄金万两,美人一百,仆役三千人。”皇帝冷冷将奏折扔到地上,“息慎部族好大的胃口!”
“女金国赫圪部主和,息慎部族向来主战,贵妃娘娘进宫后才稍有收敛,皇上,虎豹豺狼依旧是虎豹豺狼,是养不熟的畜生,眼下边陲受到侵扰,正是扬我大兆国威的时候。”程太尉的意思明显,认为这场仗非打不可。
皇帝敛眸沉思,再问薛邈。
薛邈自打上次之后,态度极好,又上下打点疏通,不到一个月就被解了禁足,又干了几件让皇帝满意的事,很快便官复原职。
他知道皇帝不想打这个仗,削藩才是皇上心里的第一位。
可是边陲告急,不打不行。
向来摸清楚皇帝意思地薛邈如是说:“回禀皇上,仗不可不打,程太尉所言有理,息慎部族欺负到头上,不能忍让,否则民心涣散......”
不等皇帝皱眉,薛邈又言,“但臣以为,无须投入太多人力物力,息慎部族再猖狂不过是一个小部落,女金内讧不断,要兼顾两头,又怎么敌得过我大兆铮铮铁骑。”
皇帝眉头舒展,再看太子。
太子不以为意:“父皇,儿臣以为不妥,女金虽小,但兵力强盛,听说息慎部首领鬼尔赤善于用计,手下雄兵可以一敌百,不可小觑啊!”
“太子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鬼尔赤那么厉害,为何一直打不下赫圪部,而要屈于他人之下呢?”程太尉反对道。
皇帝看向左侧的大将军:“朱爱卿以为如何?”
朱将军抱拳称:“回禀圣上,给微臣十万精兵,必取鬼尔赤项上人头!”
“好!”皇帝站起身来,“朕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朝中士气鼓舞,唯有太子与赵璟默而不语,太子面色凝重,私以为这仗并不好打,他虽贵为太子奈何言轻。
十万精兵?
赵璟在心底冷笑。
女金这场仗比上辈子晚了一些,无伤大雅。赵安楷重文轻武,薛邈排除异己,中央军腐败无能,连同地方总兵,一并烂到了骨子里。
就凭十万兵也想取鬼尔赤项上人头,实在可笑!
果不其然,不出两个月,幽州吃紧,武王重病在身,至今未康复,幽州的掌管权在太守孙启生和总兵徐高手上,被息慎部打的节节败退。
皇帝艴然不悦,大清早,朝上气压低沉,先前洋洋自得地官员都低下了脑袋。
无人敢说话,太子身先士卒:“父皇,以儿臣之见,当务之急,是调北大营去幽州支援。”
北大营是大兆最精锐的部队,其中飞骑军盛名在外,入匈奴腹地如探囊取物,靖王在西北之时全靠这支军打了两场胜仗。
薛邈战战兢兢地站出来:“臣附议!”
皇帝阴沉着脸看不出情绪:“既然如此,调北大营!”
*
下了朝,赵璟到后宫拜见刘太妃,巧遇太子。
“皇叔。”太子看着眼前比自己还晚几个月出生的赵璟,皇叔二字念的分外拗口。
“太子何故愁容满面?”
太子当赵璟是贴心人,说话自然恭敬,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这位皇叔和自己处在同等的位置上,都是身不由己,但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赵璟说话总有隐瞒。
赵璟看出太子的心思,并没有揭穿。
他对这位早就被废黜的太子没什么印象,上辈子他与太子并无交集,太子文帝九年就被废黜,起因正是牵扯甚广的丝绢案。
丝绢案是由几个青州而来的百姓告冤而引起,这几个百姓都是荆州一带的丝绢商人。盐价水涨船高,同时带动了整个江淮一带的丝绢价格,文帝七年内院颁布的新税法,其中提到了有关丝绢杂税,将盐铁同丝绢一并以量定税。
原本是为了抑制盐商,却有心人钻了空子,有人大批量的购买荆州一带的丝绢,一匹丝绢十五公斤,贩卖者大做文章,将丝绢长度宽度减少,十匹布移花接木硬多出一匹,低价买高价卖。
事情闹大后,皇帝下令彻查,那几个商人却莫名失踪。背后牵扯甚广,谁都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太子赵禛平时端重,事事谨慎,偏偏找到了有关丝绢案的线索,因此被盯上,遭设计陷害,给了皇帝废黜他的机会。
太子对赵璟的保留,恰好说明他是一个有脑子有谋略的人。
两个人闲聊了两句就各自离开了,不出一盏茶的功夫,皇帝把一个太监叫到了殿内。
“太子和靖王说了什么?”
小太监如实回答:“回皇上的话,聊了两句天气和身体。”
“别的呢?”
“回皇上的话,没有别的了。”
如此,皇帝才放了心让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