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患了隐疾?”
端妃恶狠狠道:“还不都是薛家,赵璟受巫蛊之祸缠身,本就身子羸弱,薛家又在齐乐候的寿宴上给赵璟下毒,把他的身子亏空了,连那处......都不得行了!”
赵璟在这个档口突然传出身体有问题,本来她也心存疑虑,可是太后在靖王府安插的内应都说了,靖王的确身体抱恙,房中已经数月没有进人了,看来不是假的。
赵璟被下毒的事情不是秘密,但无人敢宣之于口,皇上特地下派了薛邈门下两个官员,不就是昭示了要包庇薛家?靖王是不受宠的,此举大家都猜到了,薛家是朝中的中流砥柱,根基颇深,圣宠不衰,太后,皇后又都是薛家的人,皇上轻易不会动薛家。
听了端妃的话,许平波更是咬牙切齿。
薛家,又是薛家!
思索再三,许平波暗下决心:“娘娘,靖王殿下虽然身患隐疾,未必治不好,我们此时雪中送炭,靖王定然感怀于心。”
“你!”端妃斥声站起来,“你这么做,烟儿该怎么办?”
许平波叹息:“她是许家人,自然要为许家分忧着想,再说,靖王不能人道,对她有愧,以后亏待不了她。”思来想去,许平波还是把谣言的事情告诉了端妃。
端妃一拍桌子,大怒:“他薛嵩真是好大的胆子,天子脚下就敢坏人名节,当真是无法无天了!”端妃和许平波想到一块儿去了,薛嵩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许烟雪不得不下嫁于他薛嵩,“那薛嵩肥头大耳,敢肖想烟儿,也不看他配不配!”
端妃虽然宠爱这个侄女,但哥哥说得有道理,许家把她养这么大,是指望她派上用场的,就算不能派上用场也绝对不能是负累。
“既然如此,只好委屈烟儿了!”端妃叹息道。
当晚上,端妃端着亲手做的燕窝去拜见了皇帝,皇帝最吃她这招,兴致所到,端妃娇滴滴地将许平波的意思委婉告知,机灵地说许烟雪年纪大了,兄长只盼着她嫁个好人家,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不求大富大贵儿孙满堂。
皇帝略有些惊讶,不过只要薛家不和许家联姻,许烟雪哪怕是嫁给路边的乞丐他也没意见。
另一边的许烟雪知道自己嫁给靖王已经是注定了,泪水涟涟的靠在床边。她自幼被娇宠长大,前太子被废,她的婚事一压再压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婚事是父亲平步青云的筹码,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明知道靖王患有隐疾,还是执意把她推入火坑。
不能人道,那跟嫁给一个太监有什么分别?
先是被玷污名节,再是自己将要嫁给一个连男人都算不上的人,许烟雪日思夜想,终日愁绪断肠,啼哭不止,竟然一病不起,许平波怕节外生枝,硬是将消息瞒了下来。
*
外头硝云见雾水,靖王府上却岁月静好。
赵璟写字写到一半,看了一眼旁边看小人书的十八,十八看的专注,把他无视的彻彻底底,赵璟心中吃味,把十八搂到案台边上,半边身子侧到左边,一只手绕到十八的肩膀上,执笔的手停下来,从旁边看过去就像把十八搂在怀里似的:“看的什么?”
十八被抱得有点别扭,耳朵边也被说话的气声弄得痒痒的,她想躲,转念想到赵璟都不觉得男女授受不清,目朗身清,她再躲让反倒矫情:“是平安找来的书,讲的是一个将军打仗的事。”
“哦?”
十八当他有兴趣,指着书上的画解释说:“傅将军率一万三大军击溃敌方十万兵,坑埋俘虏,横尸数百里。”
血淋淋的战事从十八口中不咸不淡地说出来,赵璟怎么听怎么觉着有点诡异:“你倒是不害怕。”
十八:“不害怕,很有意思!”
赵璟心想,也不知道平安从哪儿找来的小人书,回头就给丢了,换几本种田养鱼,狐仙书生的来。
赵璟指着案上的条条框框,半俯下身子:“你看,你忘了我说要教你认字。”边说边不动声色地拿走十八手上的小人书,试图占据十八的注意力。
一撇一捺,一个字占了整张宣纸。
“颜,这是颜字。”
颜十八。
十八微微愣住,仔细地打量着纸上的字,恨不得把整张纸都印到眼睛里。
赵璟见十八喜欢,把毛笔递给她:“来试试?看着笔画多,其实不难写。”
十八来了兴趣,跟着赵璟的动作头倚靠在他的胸口,半俯下身子,赵璟握住她的手,食指拇指放在哪个位置,什么姿势,赵璟教的认真,十八学的也很认真。
余晖洒的满室金黄,等到满案宣纸,每张宣纸上都是歪歪扭扭地颜字,十八才感觉到累。
“会写了。”
赵璟松开手,十八自己在纸上写写画画,末了还展示似的抬头去看赵璟。
“真厉害。”赵璟夸赞道,他盯着纸上的字忽而问,“十八,你的本名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