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小丫头营养不良,长期的食不饱腹使得她看上去年岁小些。
卫五:“侍卫按照人数来排,你排到十八,我们都是用自己的姓加上排位取作名字,我本家姓卫,排行第五,所以叫做卫五,你呢?”卫五问道,“你姓什么,总还记得吧?”
“颜,我姓颜。”
“那行,”卫五在嘴里琢磨了两下这个姓氏,没觉着有什么问题,“以后你就是颜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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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连绵不绝,车队不能再等下去,雨势稍减,便启程回京。
车内燃了檀香,十八靠在边边上的地方,双臂环抱在胸前,眯着眼睛小憩。她身体还没有好完全,赵璟特许她到车上不用在外头披着厚重的蓑衣。
云香缭绕,赵璟渐渐也有了困意。
他自小长在京中,十三岁亲征,一经四年,干戈寥落,如若不是朝中动荡不安,注意打到边关上,他不会在此时回到京中。
皇帝对他疑心颇重,四年,他没有一刻放松警惕,却不知为何竟然在此地,在此刻,有了安宁之感,连马车里的另一个人是从何时开始盯着自己的都未曾察觉。
赵璟撩动眼皮,对上十八的视线,后者没有闪退,大大方方地盯着他。
赵璟:“看什么?”
十八想了想说:“您睡不好吗?”
多年的困扰被一语道破,赵璟不动声色:“怎么说?”
开口的声音变成沙砾,十八捏住自己的喉咙,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随后身体朝赵璟的方向倾靠,伸出手指向对方的眉宇。
“皱……一直皱着。”
脸上的烧伤痕迹淡了些,底下藏着的脸如杏仁般,然鼻梁线骨分明,眼阔深邃明亮,一张既柔且刚的脸,矛盾揉和的恰到好处。
赵璟:“是,睡眠不好,那该怎么办呢?”
十八看了眼自己细纹横生,老气的手掌,将其放在裤缝处搓了搓,接着才端端正正地对面前的尊贵之人说:“我会按蹻。”
赵璟抬起左边的眉毛:“?”
十八:“按了……能睡得好。”
话音落,许久,赵璟都没有回应,十八踌躇间,忽而显得极其慌张,后背绷得紧紧的,贴到车壁上抿着嘴不出声。
“......”
“那么紧张?”赵璟先一步打破僵持,似笑非笑地。
十八听到声音,神色却并未放松:“十八僭越了。”
赵璟:“无妨,你年纪尚幼,有些规矩不懂不是你的错,”赵璟的眼中蒙着层淡淡的晦暗,意味深长,他提起下摆捋到一边,朝十八示意。
“不是说要替本王按蹻?”
十八闻言一愣,眼眉落下,不知在想些什么,乖巧地坐到赵璟的身旁。
马车里的燃香恰到好处,配合额间的舒纡,赵璟竟然真的生出困意。
自打那件事发生之后,他的神弦一直绷的极紧,平日只能浅浅睡不足两个时辰,长途跋涉,奔波劳累后也仅能睡上三个时辰。他睡着时旁人不能打搅,不能有杂音干扰,否则便会如惊弓之鸟,瞬间醒来。
“你的手艺是跟谁学的?”赵璟随口问道。
“自己学的。”
赵璟没多问,闭着眼睛小憩。
马车连行了一天一夜,雨歇时抵达关内。十八以为赵璟睡过去了,没成想,马车刚停下赵璟便警惕地扶着脑袋坐起来。
十八有些惊讶,直盯着赵璟皱眉。
“到兖州了?”赵璟向外头询问。
“到兖州了!”
赵璟起身下马车,十八一个人坐在车里,没有吩咐她就不下去,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就一直傻愣愣地坐着,直到卫五来喊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不下来?”
十八乖巧说:“王爷没让。”
卫五心想这丫头是实诚的,又觉得她太过实诚了。
“下来吧,我们要在兖州待上两日。这两日你先跟着我学些基本功,可不能马虎。”
十八衣袖下的手蜷缩起来:“十八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