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宽脸少年靠近他,“不要了,我们不要了……”
他也不知道小哑巴能不能听见,声音放柔,很小心地接近。
傅卫军的手在痘脸少年身上擦了擦,蹭掉血,然后抓住砖头,往后退。
这个时候没人拦他了。
他走到出小巷子,开始跑,一直跑到医院。
“你去哪了,弄得满头大汗?”张大山忙焦头烂额,帮宋袭野付医药费,孤儿院忙不过来,他又要回去照顾那群小孩。
傅卫军张开手,伸到张大山眼前,手里是借来的一砸钱。
张大山皱眉:“你哪来的?”
傅卫军捡了根树枝,在地上比划:“借。”
张大山眉头没松,有些严肃地审视着他,最后沉默无言地把钱拿了过来。
傅卫军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自己袖口上沾的血,立即收回来,将手背在了身后。
张大山叹了一口气:“小小年纪,别做错事,别犯法。”
傅卫军皱眉,神情开始焦躁。
最后忍了下来,固执地在地上划动:“借的。”
张大山也没说信没信,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去做别的事。
傅卫军走到了宋袭野床边。
宋袭野吃完药,打完针,睡得很香。
但脸上还有点红。
他低下头,额头与她的额头轻轻地碰一碰,没想到宋袭野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吓了一跳,往后退,然后从耳朵到脸都红了。
“哈哈哈哈,吓到你了是不是?”宋袭野根本就没睡。
挺到脚步声就知道是傅卫军来了。
故意闭上眼逗他。
这个年代,医院的灯很亮,亮到有些刺眼。
她坐在了起来,偏头道:“我还有点低烧,但是已经好多了,没有那么难受了……”
傅卫军点头。
“你去哪了,怎么浑身脏兮兮的?”宋袭野弯腰抓住了他的衣角,把人拉过来,“咦”了一声,拽着他的袖口,“你的手受伤了?”
傅卫军要缩回去。
“你别动!”宋袭野怒道,“你什么都不爱说,算了,让我自己看。”
她认真地把他的袖子翻了起来,然后检查了一下胳膊,又翻开了衣服下摆,看了看腰部,低头,连脚指头也看了,没有发现受伤的地方。
好奇怪,那手上的血是从哪里来的?
她按着肩膀,把人转过去,后背也没有血迹。
偏着头问道:“你跟人打架了?”
不是他,那只能是别人的了。
声音抬高,咬着字:“你跟谁打架了!”
只见傅卫军的耳朵越来越红,从她面前挣脱开了,站到了宋袭野够不到的地方。
宋袭野看着他低垂颤抖的眼睫,一瞬间感觉自己跟个流氓似的,脸也红了点,咳嗽一声:“我就是检查检查,没有其他意思,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下次直接把我甩开,不用担心惹怒我。但你也别什么事情都瞒着,让人怪担心的。”
傅卫军眨着眼,读她嘴唇。
然后摇头。
“你没打架?”
他迟疑了一下,点头。
宋袭野指了指傅卫军的手,问道:“那你手上的血怎么来的?”
他双手折叠,放在了脑袋旁边,然后头一歪。
又弯腰,伸出手往地上一捞。
“有人摔倒了,你去扶他?”
傅卫军点头。
随着跟傅卫军相处越来越久,宋袭野觉得自己理解能力与日俱增,简直神了,跟傅卫军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什么都能猜对。
她盘着腿,坐在病床上,笑着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院,你把字再练一练,等我回去,就继续教你写字。”
哦,对了,还有课本。
这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等出院去学校,到校长和老师那里问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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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袭野两天烧没再起来,被院长接回家。
她坐在小三轮上,看着好不容易晴了的天,如宝石一般的湛蓝色,白云一朵朵开在其中。
东北罕见地下了三天的雨,等来一个好天。
宋袭野抓住栏杆,迎着方向吹风,兴奋地问道:“院长,你什么时候买的三轮车,我以前怎么没看到呢?”
“厨房放着,用来拉煤的。”
“……”
宋袭野抬了抬脚,看到鞋底下的灰。
快到家了,没见着傅卫军。
这小孩又跑哪去了?
先不管了,宋袭野走到包子店的时候,跳下了车,跟院长摆手:“院长,你先回去,我有点事情。”
张大山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