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新鲜,可爱的女孩,甚至带着烟味的司机,还有窗外的风声。
沈墨觉得风也是有味道的,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吹来,那个地方有弟弟,有新的朋友,有老师,有一个温馨的家……
沈墨去过桦林,也曾经联系过傅卫军。
她从报纸上找到孤儿院的电话,然后打过去,一个中年男子接通,声音粗糙:“喂?哪位?”
“我找傅卫军。”
对面:“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是他姐姐。”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这沉默漫长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你稍等一下。”
她安静地等待着,小卖部墙角的裂缝蜿蜒曲直,一直到不远处的台阶上,一个醉酒的男人歪歪曲曲地倒在地上,喝得满脸的通红。
她讨厌这种麻痹式的醉生梦死。
喝酒和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如果很痛苦,只有忍耐。
有时候,那份不得不承受的痛苦反而让她觉得自己在活着。
沈墨认为自己有了自虐的倾向。
要不然为什么有人把刀子划在自己手臂上,才会有快乐真实的感觉?
她想起了那探进她裙子里的手,一阵反呕。
实在是太糟糕了。
为什么是自己?她想不通,但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变脏,难以呼吸,当刀锋滑过手臂,才在鼻腔里割开一个小口,得以喘气。
自虐完,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逃掉了钢琴课,跑来打电话。
她抚摸着手臂上见血的伤口,希望电话那边传来声音,即使只是一个呼吸声,也足以让她激动兴奋。
过了一会儿,那边发出微弱的喊声:“宋袭野,有傅卫军电话!”
这是沈墨第一次听到宋袭野的名字,接着电话那端被拿起。
沈墨却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有些激动,无法抑制地双手颤抖。
她知道对面有人,因为他在通过用手敲击话筒的方式,在告诉她,有人在听。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沈墨眼眶湿润了。
节拍简洁缓慢。
沈墨在这一声声中,抱着话筒哭了起来。
她并没有哭出声,只是眼泪接连不断地往下掉。
就这样,她决定不自残了,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她牵挂的人。
而她要去找他。
一直到小卖部老板催促,沈墨才结束通话。
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说,但她却被灌输了新的力量,沉郁的双眼有了活力,转身往附近的药店中去,处理了伤口。
而第二次听到宋袭野,是在今天。
桦林大学开学典礼上,她听到话筒中传来声音:
——“请新生代表宋袭野上台发言。 ”
沈墨坐在台下,好奇地看过去,记忆忽然鲜活了起来,她竟然想起了当初在电话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也许因为当时太过艰难,所以那一通电话的每一个信息都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子里。
沈墨抬头努力去看,但由于离得太远,无法看清。
只能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到她的耳边。
等到演讲结束,她跟着大流回去,在学院门口站住。
她看见一个女生走在人群前面,旁边是大学老师,显然两人很熟悉,熟悉到女孩有些亲昵地去拍他的肩膀,甚至大胆地开一些玩笑……
“宋袭野!”
背后有人叫她,女孩看过来。
眼睛很好看,灵动地像是山间的清风明月。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女孩跟老师道别,朝着自己走过来,也许是奔向后面的朋友,沈墨侧身让步。
“嗨,你好,我叫宋袭野。”
没想到女孩在自己跟前停下。
沈墨愣住了,看向眼前的一双手,五指纤细,上面还带着笔墨的痕迹。
她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你好,我叫沈墨。”
“我认识你,”宋袭野开玩笑地朝着不远处抬了抬下巴,眼中是友好的笑意,“那群男生看到没?”
沈墨顺着女孩的视线看过去。
有些人眼熟,有些人很陌生。
“他们都在讨论你,因为太漂亮了。”
沈墨并没有因为这群男孩的讨论而欣喜,她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厌恶,但面对宋袭野真挚的夸赞,却难掩羞涩和开心。
宋袭野:“我们还是一个班的呢,以后一起吃饭吧,也可以一起去上课,我可以带你去逛一逛学校……”
她似乎越说越兴奋:“桦林大学我还是挺熟悉的,你要是有不懂的,都可以来找我。”
沈墨看向女孩背后的老师,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