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还能解释什么?
或许是散兵表现的过于无害,又或者她的脑袋还被之前那个亲吻给糊着,就在荧茫然的时候,被她暂且放下戒心稍微往安全一方扒拉了没两步的散兵却在此时出现异动。
荧最刚开始感受到的是肩上传来的力度,然后在猝不及防时被突然翻身的少年按在背后的墙上。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动手的时候,突然发难的散兵终于开口了。
很难形容那是什么语气,那种感觉就像看着散兵幻视面前站着的其实是只色厉内荏在撒娇的猫。
救命,为什么会将这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联系起来,他们到底哪里像了,根本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吧!
至于他问她的话:“你为什么不亲我?”
这真的是能面无表情用撒娇语气问出来的话吗?
这其实是假的散兵吧?还是说他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
散兵皱眉看着整个人似乎都在神游天外的荧,她今天很不对劲,没有亲他就算了,怎么还一直走神?
“荧?”
再次被呼唤带着回神,荧的目光方才多了些焦距,便见到一张脸在她面前放大的散兵。
哪怕放到这样逾越的亲近距离上,他这张脸依旧找不到任何瑕疵。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荧选择性的深呼一口气,她先是将目光移开:“我先带你从这里出去。”
看着那双认真且带着关切的眼睛她着实是不知道要怎么编谎话。
她一直以来接触的散兵确实与好人两个字搭不上边,但是在这个未知的间隙,面前的少年对她满心满眼都是信任。
她居然能在散兵身上看到对她的信任,太奇怪了,荧在心底念叨着,这样让她怎么开口问啊。
归根结底还是她的道德底线太高,这也是她行事的底线。
这里说是安全,那也只是相对而言,事实上深渊里根本没有完全安全的地方。
散兵显然也感受到远方蠢蠢欲动的气息,他暂且放过面前浑身都透漏着怪异的荧,转而拉上恋人的手:“跟我来。”
愚人众在深渊有驻扎地,比起这种毫无防备的地方,那里的安全性显然不止高了一两点。
尽管他并不希望荧接触愚人众这个组织,但现在深渊里恐怕没有地方比驻扎地更安全。
荧觉得她现在脑袋大概还不清醒,不然怎么会毫不犹豫按住起身就要拉着她一起走的散兵:“不行,你现在受伤了,我得送你出去。”
被她拉着的少年皱眉强调:“这只是小伤。”
那他对伤势的判定可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标准。
荧紧绷着一张脸,连她握住手腕的力气都挣脱不开了,现在告诉她说这叫轻伤。
她不打算趁人之危,但深渊里的怪物们可没有这样的好品德。
似乎是很快就意识到仅凭贫薄的话语无法说服她,散兵很快将其他理由搬上来:“我的探索任务还没有完成,不会就此出去。”
那会向其他执行官昭示他的无能。
总归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只是这样轻微的伤势,他很快就能熬过去,以前荧不在的时候也都是这样。
荧手下的力度随着少年话音落下一起收紧。
其实关于这段旅途她心中已经稍微有些猜测,但是过少的可参考信息无法将其落实。或许是因为掉下来的时候散兵非要拉着她一起,所以也导致她的旅程一路都离不开这个人。
现在回想起来雪原中莫名为她指路的人,还有踏鞴砂一面之缘的过客,他们或许并不是与散兵毫无联系。
她无法确定旅途尽头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在对待这个人的时候便多了一分踌躇。
过往的旅途从来不给她犹豫的时间,这一次也不例外。
“你在厌弃我吗?”散兵抬头,他看向兀自陷入思绪的荧问道。
尽管心里并不是这样想,但他问出口的话依旧尖锐。这是待在愚人众多年后养成并延续至今的习惯,想要立即改过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距离上一次见到荧已经过去多久了呢?其实他有些数不清了,至冬的夜晚本就难熬,到了深渊之后甚至已经难分昼夜,但粗略一算也有百年余。
他已经很努力了,努力把恋人记在心底,但她的变化太小了,与他像是完全相反的两面。
荧站在日光下,而他沉入深渊底。
在对上那双带着惊慌的琥珀色眼睛后散兵沉默片刻,然后他退后一步:“放手。”
理智告诉荧她现在应该放开散兵,她们到底无亲无故,她没有理由拉着人不放。可潜意识却在阻止她,就好像她松开散兵的手之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如果她的脑袋现在还被糊着的话,那就再多糊一段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