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辽阔的海面上,几十条雄阔的大船贴着海岸边飞速而来! 起初还只是个小黑点……但是越来越大! 等到近处,几乎像一座座海面上的小山一般——偏偏这些‘小山’劈波斩浪,行进的速度又极快! 城墙上的齐国军民纷纷驻足,望向海面上的船队,震撼得无以复加! 这这这……按理来说,还没到楚人来送补给的时间啊? 而且这些船,真的好大!好快!和以往那些沉甸甸慢悠悠的货船完全不同! 好在为首那条船只上,一面画着三根麦穗的土黄色旗帜迎风招展……让站岗的齐国军民松了一口气,纷纷面露喜色——这旗帜,乃是楚国船队和即墨城约好的暗号! “来咯!终于来咯!”即墨城迅速轰动了起来! 楚国的那位曲阳侯已经往即墨城运送了五六次物资了,一般都是三四个月来一趟船队……每逢这时,便是即墨人民的节日! 即墨人被团团围困,齐王从临淄带来的金饼堆积如山……可是金饼不能当粮食吃、不能当衣服穿。 唯有楚国船队来的时候,才能给即墨人带来大量的粮草、肉、布料……甚至是一坛坛美酒。 那一捆捆扎好的箭矢,更是让每一个城头上的齐国军士都能喜笑颜开。 众所周知——齐国人是很有钱的。但在这两年朝不保夕的日子里,钱财留在地窖里似乎什么用都没有,远不如换回来成袋的粮食更让人有安全感。 因此楚人的船队带来的东西虽然价格贵了些,但总能引起齐人的争抢! 几乎每次,这些楚国船只都是满载而来……然后将各色货物倾销一空,装上堆积如山的铜铁钱币离开。 如果说齐国人曾经还很记恨楚人、记恨熊午良……现在这些情绪早就消散在风中了。如今的他们看见熊午良的船队,比看见亲爹还亲热。 “好啊!楚国人的船又来了!”即墨城中的齐人奔走相告。 “听说这次足足来了几十条大船!” “除了粮食之外……这次要买些布帛了。家里的婆娘都要穿不上裤子了!” “娘的,好几个月才来一次……这次劳资非要买些酒肉!上次楚船来的时候家里婆娘嫌价格贵没舍得买,可把全家人肠子都悔青了……” “是也,是也……留那些钱财有什么用?等燕人破城,咱们说不定命都没了,还不如现在好吃好喝享受着……攒钱留着作甚?给燕国人攒吗?” 城中的军民涌向港口位置,激动、期待地等待楚船靠岸。 虽然齐国人心中口中不可避免地弥漫着失败主义思想,但是他们的消费热情却是相当强烈! 城中的少妇少女们更是眼含期待,遥遥望向海面,不住地冲着楚国的船只挥舞着双手……这些踏浪而来的楚国水手,对她们来说无异于踏着七彩祥云而来、救全城性命于饥饿困苦的英雄! …… “报——禀报将军,楚国船队来了!”激动的传令兵匆匆跑到田单面前,声音颤抖地如是说道。 田单身处的位置并不是舒坦的城内,而是城墙上的箭楼里——自从齐国据守即墨孤城、齐王委田单以重任之后,田单一直坚持与士卒同起居,以此来鼓励士气。 两年时间里,除了极少数情况,田单基本没有下过城墙。 也正因如此,全城的军民才会在已经绝望的情况下,仍然紧紧团结在田单的带领之下……借助楚人的援助,同燕国大军死扛到现在。 田单眉头一挑,脸上也略微浮现出一抹笑意。他豁然起身,径直来到箭楼的箭孔前,向外望去…… 嗯? 这些楚国的船只……明显不是满载货物的商船! 锋锐的大型床弩、排成一排的投石车……这是战船啊!实打实的战船! 若非那面绣着三根麦穗的土黄色旗帜清晰可见……田单几乎要下令放箭阻拦了! “快!请大王来城头!”田单心念电闪之间,下意识地觉察了这次楚船的不对劲。他冲着身边侍卫吩咐一声,让侍卫去将齐王田地请来决断。 和严于律己的田单不同……齐王田地的画风明显是‘醉生梦死’。 侍卫奉命来请齐王的时候,这货正软在酒坛里,揽着两个模样充其量只能算是一般的少妇,嘿嘿嘿地傻乐。 “楚船来了?无妨……一切交由田单将军决断就好。”田地对着侍卫如是说道。 楚船……楚船。 这过去的两年,齐王田地一次次激动地期盼,结果盼来的是一次次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