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郢都。 已经过去好多天了,楚怀王冷静下来之后,心里很有些懊悔。 都怪自己一时冲动,许诺给熊午良以封侯重赏……结果群臣也没有反对,这道自己兴奋之下的胡乱赏赐就这么落实成了现实。 封君和封侯可完全不一样。 楚国自立国以来,好像还没有过裂土封侯?反正楚怀王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有过这样的先例。 虽然熊午良以寡击众的战绩足够震撼……但先祖时那些鼎鼎有名的重臣,立下那么多汗马功劳,不乏有救国之功……也没听说其中哪个被封为有封地的实权侯爵。 嘶。 自己是不是冲动了? “大王,令尹求见。”有内侍走进来,低声通禀。 楚怀王烦闷地点了点头。 昭雎走了进来,人老成精的他仅仅扫了楚怀王一眼,嘴角便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老令尹有何事啊?”楚怀王问道。 昭雎低眉道:“大王,曲阳侯马上就快到郢都了。” 楚怀王没有答话,而是微微叹了口气。 纠结了许久之后,楚怀王看向昭雎:“令尹呐,你说寡人对午良的封赏,是不是有些过重了?” 昭雎一本正经地道:“回禀大王——” “老臣与曲阳侯私下里有些恩怨,这些话本不应由老臣来说,应当避嫌才是……” “但大王的决断,绝对是正确的!” “自古以来,有功者进爵升官,乃是应有之义,大王在楚国开此先河,正有开拓进取之意,也可勉励朝野文臣武将奋发报国。” 昭雎顿了顿,观察着楚王的神色,又道—— “况且,芈良公子的确不凡——即便老臣与他不和,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从才能上看,此人的雄才大略并不逊于大王您……至于太子芈横,恕臣直言——与芈良公子相比,亦相差甚远。” 昭雎幽幽叹了口气:“若曲阳侯乃是大王亲出,正是最合适的下一任楚王的人选呐!” 楚怀王的嘴角微微抽搐。 昭雎似乎后知后觉,连忙拱手请罪:“臣失言了……” 正当昭雎沾沾自喜的时候,不曾想楚王长吐了一口气,放松地说道:“还好寡人素知午良,知道他是个没什么野心、一心图财的货色……” “不然的话,此时寡人还真要提心吊胆了!”楚王肥胖的脸上,露出了煞笔的笑。 昭雎气得脑袋嗡嗡的。 芈槐,你t是真傻啊!你怎么不上道呢! 看来想要离间楚王与熊午良,非一朝一夕之功,任重道远呐……接着捧杀!我还就不信了,劳资迟早要要激起楚王对熊午良的猜忌! …… 熊午良乘着那辆标志性的青铜轺车,带着钟华、芍虎、召滑等亲信一同奔赴郢都。 至于屈原,还留在封地,苦逼地加班打工。 守卫城门的军卒远远看见熊午良的车驾和旗帜,便伏地行礼:“拜见曲阳侯,恭贺曲阳侯!” 熊午良一行人入城之后,直奔王宫。 一番宫廷宴饮接风洗尘,楚怀王自然是连连赞叹熊午良震惊天下的赫赫战功,就连昭雎也领着一众朝臣,对熊午良接二连三地吹捧。 给熊午良都整懵了。 也不知这昭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宴会临近结束时,楚怀王大袖一挥:“寡人的好侄儿,且先在郢都住下,等待封侯大典!” “你是我大楚第一位因功封侯的大臣,寡人一定为你好好操办一番!” “若是寡人的王弟在天有灵,此时一定十分欣慰吧……”楚怀王再三感慨,看向熊午良的目光十分温和,似乎在追思力战殉国的熊威。 看着楚怀王没心没肺地对着熊午良掏心掏肺,躲在一边的昭雎气得眼冒金星…… …… 熊午良随行的人比较多,当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厚着脸皮睡在太子芈横的宫中。熊午良领着众人,在驿馆中下榻。 正当熊午良捂着醉酒的脑袋,在驿馆的床榻上头昏脑胀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叫骂声。 “熊午良呢?让他出来见我家小公子!” “我家公子说了——别看他要受封甚么狗屁曲阳侯,小公子一样不怕他!” “问问他,敢不敢和我家公子比划比划?” 熊午良听着外面隐隐约约传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