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下起了雨,早有准备的柳园撑着伞、走到路边的公交站棚里。 在等车的间隙,柳园先给陈圆和薛钢报平安,然后再打开了社交软件。 “柳吴依 ‘大海’”、“柳吴依母亲身体”、“巡演最后一站”… 演唱会尚未结束,有关于柳吴依的热搜、已经占满了各大软件的首页,柳园把这些软件依次关上。 她打开了音乐软件,听起了大海的原唱。 柳园嗅闻着郊区雨中、随微风飘来的青草味;她呆呆地看着雨丝落在路面,激起万千微小浪花。 时有车辆经过,撩起水沫四溅,扰了水面的平静,不多时后,水洼中的涟漪便又趋于平静。 “茫然走在海边,看那潮来潮去;徒劳无功,想把每朵浪花记起…” 终于等来了自己要做的那趟公交车,柳园跟在一个头发花白的阿姨身后,跳上了公交车。 她坐在最后排靠窗的座位上,看着车窗外飘摇的夜色。 “想要说声爱你,却被吹散在风里,猛然回头,你在哪里?” 夜快要深了。 只有两个人的车上,刚从演唱会的场馆里走出来的柳园,甚至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安静。 只有车轮踩水的声音,遥远得、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里传来。 车窗内的白雾上,柳园用手指写下了柳吴依的名字,刚写下不到三秒,柳园便又匆匆把它抹去。 “你是一颗明星,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我们的世界相隔太远。我不会再梦你。” 柳园对他说。 半小时的车程后,雨停了,柳园也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大门没有锁,晚上十点钟,柳园走进家门,向薛钢和陈圆打了个招呼。 关上房门后,柳园拉开了紧闭的窗,让雨后清新的空气能够换走小屋里憋闷的空气。 没有洗漱、甚至没有更换身上的衣服,柳园直接瘫躺在了床上。 柳园摘下小绳,任毫无知觉的它还躺在自己的掌心,她兀自沉入了梦境中。 看着天上通明的海洋,一时间内,我深感目眩。 不知为何,应该留在我心口处的枪伤已经消失不见了。 海水自我的鼻腔中涌出,我的头也在一抽一抽地痛着。 我胡乱用胳膊的挥动来打水、以延长自己漂浮的时间,无意间,我的手拍到了一块木板。 在求生意志的催发下,我用尽腿上的最后一丝力气、拼命地向木板所在的方向蹬去。 在死亡的威胁下,那尾美丽的人鱼,变成了泡沫一样的梦。 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死在这里。 为了继续如山石般沉重的人生,我哪里还有心思去追求那份梦中的美好? 当天堂的白光迷离在我眼前,一个人的身影,为我挡在了死亡之前。 我认得她,我想要呼唤她,口中的水却拦住了我的声音。 她手捧洁白的窗帘布,回头对我嫣然一笑。她那沧桑而恬静的面庞上,盈满了对我的思念。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离开你? 为什么我明知你在乎我,却仍要来伤害自己、只为了一场绮丽的梦? 我要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若是没有你在背后默默无悔的支持,我又怎能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梦想? 带我驶向梦中那自由的世界的,是你一针一线为我缝出的白帆。 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我隐隐感到,一阵温柔的风,飘举起了我吃满海水的沉重身躯。 风啊,你要带我去天堂了吗?我想。 我要为我的冲动而付出代价了吗? 如果是的话,那就别让她再等我了;这样的我,不值得她等待。 让她继续经营好那家布店吧。 如果可以,就为她寻一个懂得珍惜她、愿意和她过好当下平凡每一天的爱人。 “老板娘,窗帘布是怎么卖的?”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那就让它永远停留在、我向你问出这问题的那一秒吧。 我听到了海鸥的叫声。那尖利的鸣叫声,就在我的耳边炸响。 我大喊一声,慌忙地坐起身来,吓退了停在我脸上的海鸥。 他长爪尖利,划破了我耳朵上的皮肤,从我耳中流出的海水擦过伤口,伤口便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我的鼻腔和喉咙干涸得更不好受。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