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我们互相陪伴的,这段长达一年的旅程,在今日、就要正式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待同学们的掌声止住之后,陈有春从文件夹里取出了一沓白纸,那纸张的大小,和柳园的歌词本较为接近。 “这是我为大家留出的最后一份‘考题’,希望大家认真作答。” 陈有春将“试卷”按排分发了下去。 试卷上一共只有三个问题,柳园整体浏览一遍,快速地回答完了前两个问题。 “你认为,在校学习对你来说,是必经之路吗?” 多年后,柳园早已记不清这个问题具体的表述方式。可这个问题的核心内容,却让柳园一生难忘。 柳园更不会忘记,十六岁时的自己,毫不犹豫地在问题下的空白处,写下了“不是”二字。 “写完之后,把试卷交回讲台前,大家就可以离开了。” 这样简单的三个问题,柳园在半分钟内便完成了回答。 当她向后张望的时候,却发现,全班四十余人,竟无一人站起。 柳园拎起自己的书包,检查一遍自己身上校服是否得体,再伸出了缩在衣袖里的手、挽一挽脸颊两侧的刘海。 她站起身来,将试卷放在陈有春的面前,径直走进了别有一番异味的走廊里。 “为什么流浪…为什么流浪远方…” 外面的天晴是那样的碧蓝如洗,高远的天空是那样的美好,只是少了风的存在,连水做的云都不愿动身。 顶着入伏前毒辣的日头,柳园走到了户外。 她的刘海瞬间被淌下的汗水浸湿、粘稠地扒在她的面颊上。 柳园却只管迈着自己脚下的步子。 她穿过花园,从户外走到了张贴有期末排名的榜单前。同样选择了学理的、胡蝶的名字,出现在了年级前十的榜单上。 柳园再看向排名单旁的分班名册。 下学期,胡蝶和华展都能够继续留在五班——崭新的,被划分为理科重点班的五班;柳园在二班的名单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同时,在二班的名单里,她还看到了杨笑存和于桂子的名字。 柳园被热得浑身无力、站立不稳,她便双腿交叉着稳住了身子,继续看着榜单。 “唉,不能再和班草一个班了。” 看着榜单看了半天的她,竟只发出了这一句感慨。 再找到了霍应驰的名字后,柳园垂着头、站在原地,不知她继续想了些什么。 直到有学生的声音开始向教学楼外涌出,她这才抬起了头来。 “园子,陪我聊会儿天吧。” 柳园认得出这个声音。 这是陈有春的声音。 “这次的期末成绩,已经是我现阶段内能考出的、最好的成绩了。即使我被这个成绩划分到了普通班,我也从没有在乎过。” “我只是觉得…对不起我的父母,仅此而已。”柳园对陈有春说道。 花园西南侧,建有一角生满了爬山虎的凉架。柳园和陈友春坐在凉架下,爬山虎屋顶为她们撑起了一方清凉。 北方的夏天里,炎热虽无法避免,但只要是有阴凉的地方,热气就绝不会来侵扰。 就这样地,坐在冰凉的木板长椅上,柳园甚至感到了一丝清凉的微风。 那风儿扫过爬山虎藤编出的屋顶,于是屋顶也唱起了风儿的歌谣。 “园子,我还是觉得,你更适合学文科。” “文、文,理、理,这两个字、听得我的耳朵都要磨起厚茧了,人人都要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上,就好像人生就只有这两种选择一样。” “我选文怎样,选理又怎样?我还是我,谁能改变?” “所谓文理,不过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而已。我只是有所感觉——你所展示出的特性,会更适合文科的学习。” “而且,柳园,有的时候,你不需要将自己规训地那么完美。” “因为我真的很想适应这个世界。因为我只能去适应这个世界、通过这个学校。” “那么为什么,刚才的最后一个问题,你写的是,不需要学校…” “为了我爸妈,我是需要学校的;为了我自己,这种学校、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毫无意义的。” “我只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应该走向何方,我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我爸对我说过,只要我能明白自己是谁,这世间的一切、便皆在我心。” “如果真正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