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红。 那抹红比之鲜血着实淡的很,但却起了显著的效果。 仿佛是被那抹红刺到了眼,寒霁耳畔回荡着这闹心女郎比平日更软绵绵的话语,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隋珠对与她打交道之人这种细微的态度感应得十分灵敏,立即就察觉到了寒霁那一丝丝的松动,她再接再厉道:“我听阿婆说了,祭祀礼后日暮间举行,且到时就那术士一人进行最后的祭河仪式,你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拿下那妖言惑众的术士,我相信你……” 女郎裹着蜜糖似的话语如一发发箭矢,精准无误地扎在了少年懵懂青涩的心口,叫他静若幽潭的心绪荡开一圈圈涟漪…… 他为自己的心软惊愕,同时也不能否认这女郎说话令他舒坦。 一见少年微微翕动的唇角,隋珠心中便觉得有戏,一张芙蓉面上笑意愈发浓了。 隋珠本就是个温柔可亲的相貌,不笑时尚有三分笑意,更何况如今这般明晃晃的做派。 作为此刻正面领受女郎笑靥的人,寒霁只觉得周遭都亮堂了许多。 拒绝的话堵在嗓子眼里,寒霁第一次感觉到普普通通一句话也这样难脱口。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后日你可不要失约,如果你失约,我可真就要嫁给那河神了!” 尽管寒霁不说话,但隋珠知道有一个词叫默认。 甩开面子痴缠着他,隋珠一双眸子亮晶晶地盯着眼前人,几乎要将人融化。 不自觉地将翘起的二郎腿撤下,寒霁觉得那迎着女郎的侧脸罕见地开始有些燥,干脆往床上一躺,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虽然这声音不算清晰,语气也不甚笃定,但在隋珠耳朵里却犹如天籁。 想说些感激的话,但瞧见对方那似阖非阖的眸子,明显是不想再说话的意思了,隋珠便将嘴闭了起来,欢欢喜喜地对着床榻方向行了个颔首礼,脚下轻盈离去。 她要去告诉阿婆这个好消息! 不同于隋珠的欣喜,吱呀声消失,寒霁朝着被重新闭合的木门,鬓角突突地跳…… 他又给自己找麻烦了。 …… 隋珠敲门进去的时候,阿婆和她的女儿秀秀还在互相抽咽着,那声音虽弱,但在这样寂静的村落中却是十分明显。 老人抹了抹眼泪,松开女儿,去开了门。 见来人是今夜借宿的女郎,诧异地将人迎了进来。 见天色晚了,隋珠不想耽误时间,在吴秀秀怯怯的打量下将自己的计划说与母女二人听…… 伴着夏夜的软风,屋内高低不一的几道声音交错响起,偶尔还有妇人激动的呜咽。 隋珠从主人家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尽管已经百般表示不用相送,但吴家阿婆还是满脸热切地将她送到了屋子里,又嘘寒问暖地说了会话,甚至还怕她晚上饿着,要去给她杀只鸡炖来吃。 隋珠连哄带劝地才将这个满心感恩的老人家送走。 星月低垂,蝉鸣不再。 隋珠盖着薄薄的被子,将后日要做的事翻来覆去地想了几遍才肯罢休睡去…… 翌日晨起,寒霁不在屋内,又不知去了哪里。 但现在的隋珠不比往日了,她心里并不慌,也相信寒霁终会回来。 洗漱时,吴秀秀正巧也在旁边,两人并肩而立。 “明日谢谢你了……” 过了那阵哭劲,也知道自己有救了,吴秀秀再没摆出那副哭哭啼啼的抽咽模样,细声细气地同隋珠道谢着。 她本身是个淑静的女郎,先前经历了那一番生死临头,难免在外人面前失态了些,现在想来自己昨晚啼哭了几个屋子,吴秀秀自己都为自己害臊。 她觉得这对兄妹简直就是她的贵人,虽然还不能下结论说自己困境已解,但有人愿意替了她过去,吴秀秀就觉得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成功了,她和这女郎都平安无虞,失败了…… 想到这,吴秀秀想起昨夜女郎跟她说起的话。 “那术士明显是一派胡言,不仅要无瑕处子,还要模样俏丽齐整的,这明显有鬼,怕是个图财图色的妖道!” 图财图色这一词再次于吴秀秀脑中划过,她复看了看身侧女郎那皎若明珠一般的玉颜,心里陡然生出了一个荒诞又冷漠的念头…… 若是失败了,凭着这女郎在前,那妖道应当会放过自己了。 然下一刻,吴秀秀被自己毫无良心的念头给惊到了,手一抖便没拿稳擦脸的帕子,帕子猛然砸进了水盆中,发出声响,连带着溅起的水珠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