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行人听见锣声,四散奔逃,大小商铺纷纷关上了大门,就连瓦市的伙计也不再招揽生意,退回勾栏里静静看着外边的动静。 三人以极快的速度进了阎罗殿,不顾守门人阻拦,迅速进了偏厅。 聂贵安正在长桉后边打盹,听见徐志穹走了进来,且抬眼看了看。 马尚峰又来兑功勋了? 来就来吧,当初帝君也是答允过的。 “马判官,您又……” 等看到钟剑雪的身影,聂贵安差点倒在地上:“这,这,这却要作甚?” 徐志穹笑道:“聂兄,我带来一根罪业,想找你兑张凭票。” “不,不是……”聂贵安紧紧盯着钟剑雪。 兑凭票就对凭票,你带个叛贼过来,算怎么回事? 白悦山也来了? 你们这到底是要作甚? 是想把阎罗殿掀过来么? 聂贵安把手伸向了长桉下方,那里有根丝线,只要拉动一下,万千银铃同时作响,阎罗殿周围的冥道修者都会聚过来。 上官青看出了他的意图,笑问道:“呼呀,这位兄弟,你这摸索什么呢?” 聂贵安没有作答,脸上满是汗水。 “白悦山”是四品的判官,聂贵安只是个七品典狱,“白悦山”随时能要了他的命。 钟剑雪看着聂贵安道:“兄弟,拉铃吧,我不躲,也不藏,逃了这多年,我也乏了,今天便做个了断!” 聂贵安一咬牙,拉动了丝线。 阎罗殿外,铃声大作,远在都官府的施程,都听的一清二楚。 有贼人闯进了阎罗殿。 所有听到铃声的冥道修者,此刻必须去阎罗殿赶战,这是冥道的规矩! 聂贵安看着徐志穹道:“马判官,你找我作甚?冲着咱俩的交情,你且把话说明白。” 徐志穹笑道:“找你还能作甚?自然是做道门的生意,我这手里有根罪业,二寸长,只多了一点, 这个人罪大恶极,这罪业明显短了,我找了白大夫,白大夫说这桉子得重判,可判完了又怕阴司不认账,且找来了钟魂使做见证, 一个见证人恐怕还不够,我且找聂兄来一并做见证,咱们就在这阎罗殿里,把这桉子重审一遍,当即兑换凭票,看着罪囚受苦,你看如何?” 聂贵安嘴角一阵抽动。 两寸长的罪业多一点。 这件事都在阴司传疯了,他差不多猜到这根罪业主人是谁。 聂贵安小心问了一句:“马判官,你说的这个罪囚,是不是姓梁?” 徐志穹微微点头。 聂贵安深吸一口气道:“这事,我做不了主,也当不了见证,我找杜阎君作见证,你看行么?” 徐志穹点头笑道:“那就劳烦聂兄弟了!” 聂贵安叫来一名掌刑,吩咐他去请杜阎君。 却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去? 这是诚意。 聂贵安若是自己去了,等于把徐志穹等人扔在了偏厅,届时杜春泽若是耍手段,暗算徐志穹等人,聂贵安也成了帮凶。 虽说是望安殿的典狱,虽说是杜春泽的部下,可该摘出来的事情必须摘清楚。 掌刑到了阎罗殿第九层,知会了门前的鬼差邵智海。 邵智海是杜春泽的贴身侍从,杜春泽曾被徐志穹骗进了陷阱,差点丢了性命,邵智海替杜春泽拿的还魂丹,还从还阳阁拿了一具尸体,帮助杜春泽转生,从那以后,他成了杜春泽的心腹。 杜春泽先听到了锣声,又听到了铃响,正担心出了什么事情,他真不想轻易离开九层阎罗殿。 闻听白悦山、马尚峰、钟剑雪一并到了阎罗殿,手里还拿着昭兴帝的罪业,杜春泽紧锁眉头,心尖直颤。 难怪城门示警,原来是他们三个来了。 “白悦山”为什么会来?他不是丢了一魂么?难道他复原了? 换做往日,杜春泽做梦都盼着能杀了徐志穹,除掉钟剑雪,再拿回昭兴帝的罪业。 而今情况不同了。 龙秀廉丢了性命。 杜春泽也差点丢了性命。 岳军山下落不明。 焦烈威身受重伤。 五品的勾魂使还死了三个。 徐志穹不好杀,钟剑雪也不好杀,昭兴帝的罪业不好拿。 白悦山也来了,他们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