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传贞捧着东主的面孔,头颅转回一百八十度,看着像是狗一样爬进车厢里的秦管家,她轻轻笑着:“我没有和六子传过话呀……不过你既然过来了,也就过来罢……既来之,则安之……” “是是是!”秦管家浑身激动得发抖。 王传贞看着他,将手中东主的面孔覆盖在了秦管家脸上! 秦管家浑身颤抖更加剧烈! 一层层劫灰从他周身扑簌簌落下! 他在瞬息间形销骨立! 马车外聚在一起的众家丁私兵们,俱无心睡眠。 他们看着那驾马车摇晃了一阵,‘秦管家’神清气爽地从马车里钻出来,蹑手蹑脚地走近人群,递给众人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众人心里,顿时有一团火燃烧了起来。 这一夜,众家丁们都钻过了东主夫人的马车。 车厢里的王传贞,亦终于收集到了足够的劫灰,以劫灰在自身细细涂抹过一层。 ——她身上再次长出了一层昏黄泥壳塑化的皮膜。 …… 清晨。 旦增在屋角落里挖了个深坑,将那两柄从唐人手中购得的好刀子用破布包好了,又在外面缠上一层茅草,埋进了深坑里。 他在深坑上铺一层茅草,遮掩去挖坑留下的痕迹。 走出屋子,向屋外准备着钓竿的苏午与伦珠招呼了一声:“查旺头人让我今天顶替生病的羊倌儿,去给他放羊,我以后可能每天都得出去放羊了。” 苏午、伦珠闻言都点点头。 一个农奴害了病,多半是治不起的,就算能请庙里的僧侣来治,更大可能会被越治越严重。 所以那生病的羊倌,很可能要没命了。 所以旦增会说他以后多半需要每天都去给查旺村的头人放羊。 “那我每天中午回来,你中午教我那个。”旦增向苏午说着话,做了个挥刀的手势。 他提及练刀这件事,眼中隐隐发亮。 ——今天早上天还未亮的时候,苏午已经教过了旦增一回。 旦增天赋不好,身体羸弱,但总算还较为努力。 苏午请旦增一家人在早上吃了肉汤。 “我猎到的那匹野牛,还能多吃几天。 你中午回来,我们中午吃肉。”苏午向旦增如是说道。 “好!好!”旦增眼中光芒更亮了,他连连点头,又走近苏午身畔,与苏午小声说道,“我今天预备和头人说了,让他把伦珠的名字从名单上勾了。” 苏午点点头。 “那我就真的做了?”旦增又问。 “做,可以做。”苏午说道。 旦增憨笑了几声,没有说话,走出了院子。 他的妻子拉姆吃过肉汤后,已经趁着身上有力气,背着箩筐出去捡牛粪了。 此后未过多久,苏午与伦珠也一人背着一根简易钓竿,出了门。 两‘姐弟’直奔智慧海。 伦珠领着苏午,选了一个地方开始打窝。 苏午只看了伦珠选的地方一眼,便知阿姐选的地方肯定好上鱼。 他等伦珠打好窝以后,便将鱼钩甩进了智慧海中,把鱼竿斜插在湖边的泥土里。 伦珠抱着自己的鱼竿,端端正正地坐在苏午为她搬来的一个小木凳上,眼神认真地看着前方的静湖。她安安静静、不言不语的时候,总给苏午一种好似她化作了一具饱经岁月沧桑的石雕的感觉。 苏午将一块厚布铺在了湖边的草甸子上。 身后一片高树林在冷风中斜荡,毫无保留的朝阳光就从那错落的林影里投照在姐弟二人的后背上,也将姐弟二人身前的湖泊,映照出层层金鳞。 看了眼阿姐瘦小的身影,苏午周围树影沸腾着。 他从那沸腾的影子里,打捞出了一副犹如金铜铸就的皮壳。 那副皮壳躺在阴影中,正面朝上,就是一尊宝相庄严的佛陀模样,只是这佛陀双手结成的印势,却非任何佛门印势,而是‘光山印’。 将弟子‘尊嘉尤能’的皮壳搬出阴影,苏午绕至这副佛陀皮壳的背面,看到了它背面已经被完全掏空,无有一丝存留的血肉。 此后,苏午将佛陀皮壳背在了后背上。 那层由功德与人源铸就的皮壳一被他背在后背,以他强大的体魄供养着,佛面上一直紧闭的双目忽然张开,尊嘉尤能的声音从金佛皮壳的口中渐渐传出:“尊师……” “这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