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走吧,我们回去睡觉了。” 少年人神色温厚,略显怯懦。 先前众人将他挤在角落,威逼于他的场面,似乎未对他造成太大影响。 苏午看了毫不在意先前之事的大木一眼, 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和大木同行, 转过庭院里修筑得精致的园舍,到了一排低矮的木屋前。 ‘井上家’看起来在当地颇有势力,修筑的这座庭院颇大,园子里面以细沙铺就,月光照在其上,好似流淌的银色湖水。 当下东流岛贵族的建筑,尽仿唐风,尚未发展出自己的风格。 是以这些建筑虽极精巧,但却少了唐时建筑的豪劲舒朗之风,显得颇‘小家子气’。 “阿布,你家在那里, 你要往哪走啊?”大木见苏午走向那一排低矮的木屋,忙叫住了他,拉着他指向低矮木屋对面,另一座修筑得较为高大宽敞的木屋说道。 “我知道了。”苏午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同大木说道,“明天见。” “明天见!” 两个少年互相道别过后, 一个走向了高大宽敞的屋舍, 一个走近了低矮狭窄的木屋当中。 ‘吱呀!’ 苏午推开木门,听到门轴发出让人牙酸的声响。 昏沉沉的屋子里,连一盏灯都没有。 当下苏午的所有天赋全留在真身中,他并没有在黑夜里视物的能力。 但意的强大,亦赋予了他出类拔萃的感知。 仅凭屋舍里潮湿的空气流通, 他就能辨别物体的障碍阻隔,在黑房子里行走自如。 合上房门, 把脚上的草鞋脱在一旁,他脚踩着木地板,在房屋里无声地行走着。 走出数步,穿过玄关的时候, 他脚步微微一停,身形稍稍绷紧—— 在他身前几步外,一盏灯在须臾间亮起了。 映照出一个高大但瘦削、盘腿坐在地板上的身影。 那道高大身影佝偻着背脊,浑身爬满了斑斓的纹身,在火光映照下,那些繁复的纹路描绘着一群狰狞恐怖的厉诡在火海中围着巨大的锅灶跳舞, 大木曾经提到过,原主阿布还有个患有怪病的父亲。 在如今苏午看来, ‘阿布’这位父亲,并非是患有怪病。 ——其完全就是被厉诡侵蚀! 或者说是其自身容纳了一只厉诡! 而且,这厉诡显发的诡韵如此强烈,其恐怖等级必然在‘凶级’徘徊! 苏午也没有想到, 今天自己遇到的恐怖等级最高的厉诡,竟然是原主的父亲。 他内心还在斟酌着, 对面的男人已经开口了, 男人说出口的话,并非东流岛语,而是苏午颇熟悉的某种地方汉语! “吉良给你入墨了吗?” 苏午内心惊疑了一瞬, 意识到原主的父亲可能还有甚么隐藏身份, 开口就是味道如此纯正的地方汉语! “已经入墨了。” 他同样以汉语作答,故意将汉语说得较为拗口生涩,又与男人口中吐出的地方语有几分相似。 男人神色不变, 未对苏午的口音有丝毫怀疑。 “‘泰山百魔食人宴’入墨图,缺少了最关键的‘拜祭泰山仪轨’,不能真正引召山势,镇压群魔,如此一来,这副入墨图的力量就无法被完全发挥出来。 但至少, 用之打个铁、锻造刀剑是够用了。”男人颌下胡须微动,他眼睛泛红,厉诡诡韵已侵染到了双眼中。 当下其状态极不对劲, 明显被厉诡侵袭已深,而自身背负的‘入墨图’非但不能为之提供力量, 反而在助长其体内厉诡复苏! 苏午观对方, 应该没有多少时日好活。 其死之日, 就是体内厉诡复苏之时! 男人似乎注意到了苏午的目光,他无声地笑了笑,从身后端出一个三层的漆盒来。 他三层漆盒依次打开, 漆盒一分为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