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李澄寻不到霍懋,再加上自有德回来这几日,她总是噩梦连连,害怕有德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心中没由来的烦躁不安。
猛的一个起身,却撞倒了前来赴宴的荣福郡主。
荣福郡主是康王爷的女儿,因着身份高贵,向来自持高傲,眼睛长在了头顶上,她平日里就瞧不上李澄。
如今敢撞在她身上,两人便起了争执,互相想让。若是以往,多半是李澄退让,可如今她已然是皇子妃,又在众人面前出丑,便一改常态想要扳回一城。
王氏听了直皱眉头,心中厌恶至极,当初有德失踪,她便一直怀疑李澄,但是没有证据。如今有德亲口所说李澄当年对她做下的那些恶事,王氏便一刻也不想再忍了。
“乖女儿,娘先去面前,你收拾好了再过来寻我。记着,不着急,这场宴会专门为你举行,要压轴出场。”
王氏的脸上露出无限宠溺和疼惜,可就在她转身离开的一瞬间,嘴角绷紧,眸中满是犀利冷意。
走出有德的院子,王氏才轻轻开口:
“我记得那药还剩下一副,拿出来。”
孔嬷嬷呼吸一滞,随即压低了声音:“是,我去办。保准神不知鬼不觉。”
没多久,王氏便一身暗缕织锦紫色华服出现在宴席上,她先是拿出丞相夫人的威压震慑一番,又立马好言好语的劝慰荣福郡主。
随后孔嬷嬷便拿出一个锦盒递给荣福郡主身边的丫鬟,王氏笑道:“知道郡主喜欢这个,特意备下的。“
荣福郡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头舒展,嘴角也抑制不住的上扬,这件事总算这样不了了之。
那锦盒里面是一颗如婴儿拳头大小的南珠,荣福郡主身份尊贵,娇纵蛮横,可独爱珍珠,甚至成了癖好。
王府中被她所收集的珍珠足以塞满一整间屋子,而王氏这颗南珠是极其稀有之物,是她的陪嫁。
当初荣福郡主不知从何处听到丞相夫人手中有一对百年南珠,便百般投巧想要一见,却都没能如愿,如今宝贝亲自送到自己手中,荣福怎么能不宽容大度一回?
解决好了这一小小的插曲,王氏便用眼神示意李澄,让她跟上来。一直走到王氏所住的和风苑,李澄才忍不住开口:
“母亲,是荣福……”
“我知道。”王氏打断了她:“荣福被惯坏了,脾气骄纵。可今日的赏花宴是为有德办的,不好惹出乱子,只能委屈你。”
又是李有德,李澄死死握着手帕,这个名字就像一个噩梦,只要存在,她就会吸引所有人的重视,让自己变得渺小。
李澄面上不显,乖巧的点点头:“是,是女儿做错了。”
王氏端起茶盏,悠悠道:“有德回来那日,你怎么忽然晕倒了?此后几日也不见你来府中瞧瞧她,这是为何?”
李澄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心虚的扯出一个笑意:
“有德妹妹回来,我..太过于高兴,平日里身子也弱,竟然没出息的晕倒了。之后几日,也一直在卧床养病,怕给有德过了病气。”
李澄抬眸看着王氏,见她似乎是接受了自己的借口,便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母亲,我这几日病着,也不知道有德妹妹是怎么回来的?是在哪儿发现她的?这些年有没有受苦?”
王氏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孩子苦阿,当年伤了脑子什么都不记得了,后来怀安去京郊办事,这才遇见了她,这才将人带回来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李澄眉心一跳,咬着唇若有所思道:“那可请来大夫瞧了瞧?千万不能落下病根儿阿。”
王氏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垂眸掩盖住情绪,故作伤心的说道:
“瞧了,只是当年她年纪太幼,又受了那样大的惊吓,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是谁掳走了她。至于其他的事,也只能想起个七七八八。”
如此一来,李澄也放下了悬着的心:
“正好我让人带来了些人参鹿茸,一会儿就给妹妹送过去,让她好好补补。女儿觉得既然妹妹已经回来,过去那些伤心事儿记起不记起的,也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咱们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
王氏含笑点点头:
“是阿,我炖了你最喜欢的党参鸡汤,留下来喝一碗再走,也降降火气,今天的事情委屈你了。对了,九皇子对你如何?还好吗?”
党参鸡汤,其实李澄并不爱喝,只不过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每次她来,王氏都会让小厨房给她炖一盅,这也是李澄能感受到了的一点点亲情了。
“殿下对我很好。”李澄羞涩的低头笑答,可是眸中缺是无尽的苦涩,她见过霍懋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至今,霍懋也没有碰过她。
热气腾腾的鸡汤端了上来,孔嬷嬷亲自给李澄盛了一碗,眉目慈祥:“姑娘喝吧,多滋补些将来生孩子的时候,也会顺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