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妩再醒来时,已经是卯时,身边熟悉的面孔环绕,宫人们更是早已做好了服侍她起身的准备。 “殿下,虽然霍大人是内官,可是您这样宿在人家的寝殿也是不好的。”锦心看着秦妩那抱着锦被慵懒不舍的模样又是忍不住发愁。 公主这是做什么? 在人家霍大人的寝殿抱着人家的被褥不松手,知道的是她贪睡,不知道的怕是会以为她与一个宦官有首尾。如此,她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对于身边人的担忧,秦妩并不是一无所知,只是她与霍谨之间的事,没人能懂,更无人需懂。 今日的早膳并不是御膳房往日的菜色,没像平日一样捡着那精巧金贵的呈上来,五花八门的看得人眼晕。 只是两笼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并着甜豆浆,糖油饼,显然不是宫里的东西,倒像是儿时街口那摊位的味道,虽然粗拙却正正好对她的胃口。 用了早膳,拿上前一晚赶出来的策论,秦妩匆匆忙忙的上了马车,一路上捧着那两页薄薄的宣纸端详,看着他那刻意收敛了棱角的字迹,眼中是无尽的笑意。 可将那一篇策论读完,她眼中的笑意又渐渐淡了下来。 他本该是封侯拜相之才,该少年得志,凌云直上,可如今这些雄才大略却只能藏头露尾的放在这样的一篇先生根本不会看的策论里,何其委屈啊! 想到这些,秦妩心中酸涩,小心的收起这两页薄薄的纸,有些怔忡的看着缓缓迎面而来的太学。回过神来,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然是往日那略带怯弱的娇娘模样。 太学是个有底蕴的地方,培养出了无数的英豪才俊,便是那位大秦战神也曾求学于此,因此在这里武将下马,文臣下轿是不成文的规矩。 今日起得晚,以往热闹的太学门前,各家的轿辇车辕都已经散了,只扶光殿这一众人显得尤其声势浩大恃宠而骄。 不过,这显然不是第一次了,门口的守卫客气的开了大门,引人进去的时候还不忘提点一二。 “殿下,昨日沈太傅在御前和徐相有些冲撞,今日心情怕是不大好。” “有劳小哥。”锦心福了福身,不动声色的塞了一个小巧的银锭过去,等着他透露更多的消息。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细说起来,和殿下也有几分关系,今年陛下初登基,说了要开恩科,按照惯例来说,这主考的位置该是沈太傅,可偏偏徐相保举了霍大人为考官,虽然陛下一时没有咬死,可看那意思……” “又是霍大人,那沈太傅不是要迁怒我们公主了。”锦玉愁眉苦脸的抱着书箱,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听出了这消息的分量,锦心不动声色的褪下了手腕上的赤金镯子,塞进了守卫的手中,“小哥辛苦,有了您这消息,我们殿下也省的去触沈太傅的霉头。” “多谢姐姐!”守卫将金镯子藏进袖子,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自觉的退了下去。 朝堂上的争端,按理说和她们这些后宅女子是没什么关系的,可前朝后宫向来都是千丝万缕的联系,关系微妙,哪怕不相干的人和事,要总要被迫的牵扯起来。 “殿下,要不……我们今日告假吧!”锦心权衡了一下,并不愿自家公主去受那老太傅的刁难。 谁人不知道,司礼监霍大人是个六亲不认的活阎罗,唯一的软肋就是眼前这柔软怯弱的长公主殿下。 虽然伴着陛下长大,可他对陛下到底是什么心思,没人摸得清。若看作为,他分明就是陛下的一把刀,一出鞘,必见血,陛下自然也是倚重他的。 比起君臣之间的那些弯弯绕,他对秦妩的用心倒是更加清明,秦妩给不了他利益,却得他最多回护,听闻从前还有婚约,若说那九千岁的软肋,大抵还真只这么一块。 如今,前边沈太傅和霍大人针锋相对,哪里还能指望他对殿下有什么好脸色呢? 秦妩略一沉吟,轻轻握住了锦心的手腕,“没关系,我今日策论写得不错。” 提裙上了石阶,绕过回廊,虽有心回避,还是绕不开突发奇想在花园采风上乐理课的太学同侪们。 浅青色的罗裙曳地,一身钗环配饰随风叮当,坠着南珠的凤头鞋泛出淡淡的柔和微光,秦妩快步走过,衣袂轻飞,鲛人纱制成的披帛婉转飞扬,仿佛神仙妃子,光艳无双。 以往虽也有时同堂而学,可隔着帘笼看不分明,宫宴之上又相距甚远,而如今这样看清她的容貌,倒是让这一群少年们都心思浮动了起来。 “那是仙女吗?可真美啊!” “什么仙女,那是长公主殿下,你说,如果我和我爹说想尚主,我爹会答应吗?” “若是能得此佳人,这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