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人,我奉劝您还是主动开口吧,最起码还能留个全尸,不然……啧啧,咱们这还有好些等着您享受呢!” “霍谨竖子!枉顾人伦!” “还敢骂咱们大人呢,三儿,去把他那小儿子提过来,你说那七八岁的孩子,能受得住几鞭呢?或者我们帮那孩子梳洗梳洗,哦,许大人应该不知道什么是梳洗吧,要不我们表演给您看看?这几梳子下去啊,身上可就开了花了!这孩子肉这么薄,说不准连骨头都能直接掏出来呢!” 梳洗之刑,在这暗无天日的诏狱里并不算严苛,但将这样的酷刑加诸于稚子,仍旧让人毛骨悚然。 “放开我儿子,你们这群畜生!放开他!快放开他!他只是一个孩子,你们有什么事冲我来!” “呦,如今倒是知道稚子无辜了?那当日你为何就不肯放那肖家小公子一条生路?”为首的暗龙卫说着便将那浸了秘药的铁刺刺进了男人肩膀,听着他那强忍的闷哼,扯了扯手中的鞭子:“你说,肖氏的遗骨到底在何处?” 许鲁山面带犹豫,舔了舔唇上的血,抬眼问道:“我若是说了,你们当真能放过我儿子吗?” “你是在和我们讲条件?不如,让你儿子替你说。” 听到他的话,隔壁立时传来稚子的哀叫,许鲁山拼命的挣扎着,仿佛红了眼的野兽,穿了琵琶骨的铁钩铮然做响,血沿着他宽厚的背滴落,满屋都是那血腥味。 “我说!”许鲁山烈声喊着:“住手!让他们住手!霍谨,我知道你在,让他们住手,我知道是谁害了你们霍家!” 半晌,黑暗之中,一道挺拔高挑的男人低首入了暗室,平静的站在了许鲁山面前,虽平静,却气势如深海,让人全然捉摸不透。 “肖府上下的尸首,当日都直接扔去了乱葬岗,那个小崽子被我带回去复命,结果发现是假的,就被我扔去喂了狗。” 许鲁山抬眼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的男人,实在无法将他和那受了宫刑后半死不活的男孩联系起来,可这种时候,他却只能寄希望于他能同他父亲一般仁慈。 “如果我没猜错,你父亲的烈冰应该在你手里,你应当知道,那烈冰是霍家军的信物,你父亲在重要的公文上,都会以其为印,我确实收到了一封联名书,但没有记号,我怕有阴谋,是以没敢轻举妄动,所以给哀帝送上那联名书的不是我,我知道你要我死,为肖家人报仇,但就看在我不曾害你霍氏的分上,放过我儿子。” 大概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一刻曾经举着屠刀的恶魔,竟然也有爱子之心。 霍谨抬眼,眸底一片冰冷:“既然知我与肖家的关系,你怎敢求我饶恕?” 许鲁山颓然的望着他,眼中一片哀色:“他只是个孩子啊,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那一年,我也不到八岁。”霍谨转身,闭了闭眼,悄然握紧了拳,大仇得报的快慰之外,更多的是掺杂在麻木中的隐痛。 “你这儿子,我留不得,但……他不会痛苦。” 稚子无辜,将屠刀伸张稚子,若是父亲泉下有知,大概会气到不认他这个儿子吧,可若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呢? 许鲁山曾经就是这样在秦妩眼前用更残忍的手段杀害了她不满一岁的弟弟,让他的小姑娘永远的活在了阴影中,甚至于在她的梦里,都会呓语着喊救命,喊长生。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那个小男孩根骨奇佳,堪称百年不遇的武学奇才,父亲甚至拿了自己珍藏多年的酒去灌醉了肖伯伯,只为求他一个让他将来拜师于自己的承诺。 可惜,名唤长生,却不得长生。 这笔血债,许家如何不该还呢? 微弱的烛火在黑暗里飘摇,那从隔壁传来的浓重血腥气和不间断的凄厉哀嚎几乎让人窒息。 “是。”长风应声,默默退了下去,隐进了黑暗里。 霍谨起身,寒声道:“昨日的事是谁做的?” 黑暗里,男人的背影挺拔凌厉,那可怕气势压得人完全不敢抬头。 “暗楼的人,是个才从那里出来的,做事不干净,留了尾巴。”下首的人低着头,神色有些紧张。 霍谨的手轻轻扶在了兵器架上的冷锋上,拇指轻轻揩过每一寸锋芒,“那就让陈冲好好教教,听说代王那庶长子的母亲是萧氏女,所谓立嗣,立嫡立长,这长非嫡长……” 那人颔首,听着这指示,忙松了一口气,“是,督主,我这就让人把这尾巴断干净。” 新来的人都是那里出来的,虽然身手够好,手段够多,可这脑子到底还是不够转,虽废了那长华倚仗的代王世子,可却把祸水都引到了公主身上。 可不得不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