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江母回到家,就见江暄和像个炮弹迎了上来,急切地拉着她走向屋里。 等母亲坐下来,江暄和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正是裘先生给他的那张,他一句一句读给母亲听,还将裘先生圈出来的字单独拎出来。 江母想不到儿子如此上心,准备的这般充分,教她刮目相看。她静静地凝视着儿子专注的神情,七岁大的孩子做起事来居然有条不紊,她心里一半是欣慰一半是酸涩。 “妈?你觉得哪个好?” 江母飞快地眨了眨眼睛,反问,“你觉得呢?” 江暄和瞄了一眼躺在床中央的襁褓,心虚地低了低头,“江翩翩、江芳树您觉得哪个好?” “翩翩?芳树?”江母皱了皱眉,选择了更女性化的名字,“江翩翩吧。” “好,”江暄和一个好字刚落音,那边襁褓里传来了惊天动地地哭声,他连忙改了话音,“不好不好不好,江烟岚最好,就叫江烟岚,江烟岚最好听!” 可惜婴儿生起气来并不是那么好哄的,江烟岚断断续续哭了将近半个小时,将隔壁的江老太吵得头痛欲裂,在屋里骂骂咧咧发了好一通火。直到最后力气耗尽,婴儿才渐渐安静下来。 江暄和第一次领略到妹妹生气的威力,吓得心有戚戚,从此以后再也不敢轻易招惹她了。 时间晃悠悠来到6月,江老太最近心神不宁,因为老大家媳妇生下孩子后她第一时间给儿子报了信,可是时隔近三个月,都没有收到大儿子的回信。 按照惯例,她的信发出去后快则一个月,慢则两月就能收到大儿子的回信。可是这都已经快三个月了,她还没有收到的儿子的来信,这太不正常了。 这一日,江老太起了个大早,决定去镇上的邮局打个长途电话问问情况。镇上的热闹非凡不是农村可比的,江老太看到路边包子铺热气腾腾的包子,咽了咽口水。 她今天出门前,特意拿了一块钱,就为了打完电话也能在镇上打打牙祭,她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吃上一顿了。 想起这事江老太就气得慌,自从大儿媳怀孕后,但凡有什么好吃好喝的江老太自个儿舍不得吃,全部塞给了大儿媳,就想让她那宝贝孙子多吸收点营养,结果全喂给了白眼狼! “老板,给我来两个肉包子,分开装。”江老太准备自己吃一个,留一个给老二家的文轩。 许久没吃过肉的江老太闻着肉香四溢的包子,眼冒绿光,恨不得一口气吃上十个。然而肉包子价格不便宜,偶尔能吃上一两个江老太已经很满足了。 她们村里的老人没几个舍得在镇上花钱买吃的,偶尔咬牙买上一个还是紧着家里的孩子先吃。而江老太能够时不时到镇上打打牙祭,全托了她那争气能干的大儿子的福。 要说江老太一辈子挺直腰杆说话的底气就是给老江家生了三个儿子。 其中老大最有能耐也最得江老太喜欢,江家老大江守国打小就聪明,不仅读书读的也好人长得也周正,长大后随他爹参了军,自从他当兵入伍,他跟他爹两个人的补贴加起来就足够支撑江家一家老小的生活。 反观老二江守家打小就笨,小时候读书读不过别人,长大后征兵入伍时因为嘴笨得罪了当时下来选调的长官,最后只能留在家里种地卖力气。 虽然不能给江老太长脸,但起码不像老三那个逆子让她颜面尽失。 说起老三江守乡,江老太后悔没在生下来的时候掐死他。一个大男人,居然丢人现眼上赶着给人当上门女婿,天生的贱骨头。 当年江老太以断绝母子关系为要挟也没能让他回心转意,这些年,江老太就权当没有这个儿子。 老三家就住在镇上,可是江老太这么些年却从来没上过门,当年老三的婚礼也没参加。 江守乡也只敢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提着礼物上门,看在那些精细的商品粮以及糕点罐头的面子上,江老太勉强能让他进门。 “好嘞,”包子铺的老板一边吆喝一边动作敏捷地掀起蒸笼,从中取出两个又大又圆蓬松饱满的大肉包子,递给江老太,“大娘您拿好,两个肉包一毛钱。” 刚出笼的大肉包子还散发着滚烫的热气,江老太喜笑颜开,一手接过包子一手伸进布兜里掏钱。 她的手刚伸进布兜,脸上的笑意凝固了。出门前她的布兜塞得满满当当的,可她的手伸进布兜时里面却是空荡荡一片。 江老太心里一凉,下意识地把布兜翻转过来,定睛一看,果然兜底被划了一道好大的口子,就算里面装了再多的东西也早都掉完了。 江老太喉咙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天杀的,哪个烂了心肝的瘪犊子,居然偷我一个老太婆的钱,你**别让我逮到你,否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