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从没拥有过什么,当多托雷牵着卡洛琳的手把她带到他面前时,当她喊出那句“哥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确信自己拥有了什么。 她是他的。 她是他的妹妹,那就会永远都是,更何况多托雷都已经死了,她就更是他一个人的了。 所谓的家人难道不应该永远在一起吗,哪怕是互相厌弃。 就像她有时被堵在门口不停拍打着房门一样,他们之间也许会永远隔着一扇门,但也永远都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可她现在却计划着要逃离…… 散兵想到刚才看见的一幕幕画面,最终定格在她踮起脚去够潘塔罗涅的样子。 她怎么能……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吗? 他所唯一拥有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还属于他的东西,马上就将不复存在。 散兵的手不自觉渐渐收紧。 这算是背叛吗? 卡洛琳挣扎着伸手想要去把散兵的手掰开,但她扣弄着散兵的手指完全不起任何作用。 肺部的氧气一点点被消耗却没有及时得到补充,卡洛琳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很想质问散兵发什么神经但她什么都说不出口。 四肢渐渐发软,卡洛琳掰着散兵的手指也脱了力,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已经被推到生与死的边缘。 恍惚中,她好像终于对上了散兵的视线,那样的目光让散兵想到了他们初次见面时的场景,眼前的画面不断重合分裂,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个怯生生的声音,散兵骤然松了手。 被推着在悬崖前一步堪堪停住,卡洛琳一下子滑坐在地上,条件反射地又去拽住掌握自己生死的人的手腕。她另一只手捂着脖子止不住地咳嗽,“斯卡拉……咳咳,你今天怎么……” 话说到一半她又不想去问了,他好像一直都是一副喜怒无常的样子,问他有什么用。 卡洛琳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仰视看过去散兵的刘海杂乱地垂下来,看不清他的眼睛。 眼前的画面还在闪烁叠加,渐渐地,拽着他手腕的人好像变了一个人,也是一个他熟悉的人,但却令他感到恐惧。 那个人缓缓抬眸,从滑落的长发中终于看到了他的脸,散兵呼吸一滞——那是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只有头发长了些。 他哭着说“对不起……可不可以……不要……”,具体的散兵听不清楚,他现在很乱,声音乱糟糟的什么都听不清楚,但知道他是在道歉,或者更准确一点,是求饶。 散兵被吓的挥手甩开他的手。 画面瞬间被拉远,那个和他长得一样的小孩子因为惯性摔倒在地,周围一圈人围着他无所谓地放声大笑。 这是……之前高年级的同学霸凌他的事? 他的身体渐渐发冷,直到他们掏出一把剪刀,在听到清脆的“咔嚓”那一声后,散兵才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受害者施暴者的身份陡然转变,散兵望着手心的一小截长发回到现实。那些杂乱的背景音这个时候才逐渐变得清晰,原来是她在尖叫。 卡洛琳瑟缩着抱住自己,手臂在刚刚的挣扎中被剪刀划破了,伤口长达十几厘米,但所幸伤口很浅,丝丝缕缕的鲜血渗出来,甚至聚不成一滴。 房间没开灯,窗帘拉着,在门口那点稀薄的月光的映照下,大片大片的红色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地触目惊心。 幻境碎裂,散兵已经清醒过来,卡洛琳抬头看他,眼里满是震惊和恐惧。 她以为,多托雷是那个唯一伤害她的人,散兵只是袖手旁观,仅此而已,但现在不同了。 散兵很显然也清楚这一点,他不知所措地想去看看伤势严不严重,但刚要碰到她就被她重重拍开了手。 “斯卡拉姆奇,你真是疯了。”她的声线因为恐惧而颤抖着,但离开的步伐很坚定,她狠狠推开散兵,大步迈出门去。 发丝蹭过他的脸颊,散兵脑内设想着接下来他该会怎么做。 他只需要拉住她的手腕,把她狠狠拽回来,然后把门关上,再也不让她出去就好了。 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卡洛琳踩着一地月光,迈向她以为的黎明。 他知道,那会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她。 【End】 【后记】 散兵靠着从多托雷拿到的一点东西和后几年的努力成功加入愚人众,期间他通过潘塔罗涅能打听到卡洛琳的一切。 但她很聪明,似乎知道他们之间有所联系,没过多久她就自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