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他们过了初五才回到了府里。皇妃虽然还记着皇子不和她过年,可因为这两天玩的非常开心,所以看见了皇子还是非常高兴。皇子因为这些天丢下皇妃一个人在府里,心里大过意不去。再加上老夫人极力从中撮合,对皇妃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每日给老夫人请过安,都要顺道去内院坐一会儿。只是还是刻意保持着距离,不和皇妃过于接近。 初七一过,街面上的铺子便陆续都开了门。只是开的较平日要晚许多,都是半晌午吃过了饭才出来,到了半下午就关门。虽然开了门也未见得有顾客,但是买卖人都是这样,生怕误了买卖。待在哪儿都不如待在自己的铺子里安心。 这一日,天冷的出奇。将近中午了,人们才冻得缩手缩脚的出来,一边往下卸着门上窗户上的门板儿,一边互相打着招呼拜年。米店的伙计陈三儿看见茶叶店的掌柜卢文敬也在开门,便说道:“卢掌柜的,我们这是怕有那三餐不继的人家缺粮断炊。你这卖茶叶的有何要紧,也赶在这两日就开门?” “你知道什么!”得济堂药铺的吕掌柜正色说道,“卢掌柜这是怕有人专等着他那几十年的陈茶救命嘞!” 此言一出,众人俱都哄堂大笑。 卢掌柜先还以为吕掌柜是在为自己说话,先就得意的‘诶!’了一声,这时才听到吕掌柜是在打趣他,便急头白脸的说道:“你们这些人知道什么!那几十年的普洱当真是能救命的。” “卢掌柜别急。我说的正是那几十年的普洱。他们这些人什么都不懂,一个个就知道跟着起哄!”吕掌柜依旧一本正经的说道。众人又笑。 卸下了门板,几个人正欲回铺子。这时听见从路东头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便一个个都翘首望着,想看看是谁家运气这么好,一大清早的就来了买卖。 来的是一匹快马,如此寒冷的天气,马上的人却纹丝不动。一张脸绷的像一块石头,从他们面前疾驰而过。待看到马停在了义王的德济堂前面,吕掌柜先就面上一沉,啐了一口,骂道:“势利眼的东西!专会在坟头上填土!” “谁叫人家财大势大呢?换谁谁不想巴结啊!吕掌柜的你就想开些吧!”陈三儿无所谓的说道。 “一味炙甘草就要比我这里贵上四文钱!偏就有那不长眼的东西还送上门儿去,你说气人不气人?”吕掌柜的抖着两只手说道。 “唉!要不说奇货可居呢!”这回轮到卢掌柜的的得意了。“我这便再是几十年的陈茶,那也没人跟争没人跟抢。咳咳!你想要还就得来我这里买!这就叫蝎子拉屎——独一份儿!” 吕掌柜无心跟他废话,一甩袍袖,悻悻的回去了。 吕掌柜的还想说两句,见人们都各自回了铺子,也只得意犹未尽的回去了。 德济堂来的是刑部的左侍郎徐子义。徐子义奉职于刑部司,执掌朝歌以及直隶的刑名案件。此番匆匆前来,是因为其母徐老夫人突然犯病。义王的德济堂是这朝歌之中药材最全的一家药铺,且名贵药材应有尽有。徐子义是出了名的孝子,只要能为其母解除病痛,便是再贵再缺的药材也一定要弄来。所以,一向都是在德济堂看病。 徐子义本还担心义王家大业大,这小年刚过,未必就能开门。可他不知道,义王的铺子,不管是哪一家,都是在这街面上最早开门的一家。不只是伙计来得早,就是义王,只要无事,都是早早地就来到铺子里。检查着伙计们打扫,上货,待一切整理妥当,便自去后面的房间喝茶,看账。 徐子义是铺子里的常客了,一看见他进来,铺子里的大伙计虎子就赶紧迎上前去,请安问好。询问过徐母的病情,便忙让铺子里的坐堂大夫提上药箱,跟着徐子义回去。 徐子义听见后面传来一声不罢一声的咳嗽声,便问:“是谁在后面?可是义王?怎地还咳得这样厉害?” 虎子摇了摇头道:“可不是义王!从您上回来,义王就咳嗽,这都咳了一个冬天了,还是那样。说让铺子里的大夫给他瞧瞧,可竟是吃什么药都不管用。后来,义王就再不肯吃铺子里的药,只自己配些药来吃。可吃来吃去,还是越吃越厉害。” “义王都成了这个样子,为何还不让皇子回来看着铺子,让义王回去好生养病?”徐子义道。 “义王说皇子有公事在身,不能打扰。皇子几次要回来,都让义王骂出去了。”虎子道。 徐子义因为母亲的病多得义王关照,感激不尽。现听见义王病的如此,便让虎子带着来到后面的账房来看义王。 他们进来的时候,义王正咳的上气不接下气,虎子忙上前给义王拍着背。义王一口痰上来,这才止住了咳嗽。站起身来招呼徐子义。徐子义却一眼看见义王吐出的那一口痰里,裹着鲜红的血丝。当下大惊,说道:“几日未见,义王何以病的如此?” “只是嗽疾,不碍的。”义王手一卷,将那带着血痰的帕子攥在手里,淡淡地说道。 “义王不可大意啊。俗话说,这痰中带血,……”徐子义是个直性子,想说痰中带血,不死也残。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当着病人说这样的话,总是不大好,便停住了,又说道,“不可大意啊。义王这咳嗽也有些日子了,守着自家的药铺,何不及早医治呢?” “承蒙徐大人还记得。”义王拱手谢道。“唉!也是小王大意了。年前初犯之时,正值铺子里大忙,想着吃些药,也就罢了。可谁知,竟是越来越厉害,吃什么药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