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恕罪,恕罪!”胡太医一进门便长鞠一躬。口中称罪。 “太医也是为了给皇妃诊治,不必多礼。”紫玉代皇妃回道。 胡太医这才直起身来,垂着视线,只看着脚尖,缓步走到皇妃床前。雀儿早已在床头放了一把坐椅,胡太医上前坐定,依旧不抬眼,说道:“请皇妃伸右手。” 床上虽然拉开了帷幔,可还是垂着薄薄的沙帐。皇妃垂首端坐于内。闻听此言,看了看站在身边的紫玉,见紫玉点头,方把手伸了出去。 胡太医把两根手指轻轻搭在皇妃腕间,左手捋着胡须,半响方道:“请皇妃换过左手。” 紫玉帮着把皇妃的左手从身侧探过来。 屋里的人把视线都集中在胡太医身上,胡太医却只是专注于脉象,眉头微蹙。 见他终于松开手,皇子正要问话,却见胡太医整整袍袖,捋着胡须道:“嗯……,从脉象上看,皇妃身体倒是并无大碍。只是……脉涩而弦,极不平稳,怕是受过什么惊吓。” 闻听此言,立在一旁的紫玉不觉啊了一声。皇子也道:“老太医真是神医!皇妃确是受过惊吓。想不到老太医连这也能诊断出来。” “嗯!”胡太医满意的点点头。 “却是为何受到的惊吓?”义王问。 见立在床那头的紫玉和雀儿面面相觑,只是不语。义王当即沉下脸来喝道:“你们是怎么照顾皇妃的!这么多人守着,怎地还能让皇妃受到惊吓?” “哦,是皇妃刚醒过来,看见镜中自己的模样,一时有些……”皇子忙道。 “哦?”胡太医颇感兴趣的抬起头来,看着皇子,“敢问皇妃可有什么表现?” “……”皇子看了看沙帐里的皇妃,谨慎的说道,“皇妃像是很害怕自己的样子。” “哦?那皇妃当时是什么样子呢?”胡太医眼闪精光,继续问道。 “当时……,紫玉她们正替皇妃梳妆,准备去老夫人那边请安。穿的还是新妇的那身嫁衣。”皇子说的字斟句酌。生怕一句话说错,影响了胡太医的判断。看着胡太医那样儿,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新妇的嫁衣?”胡太医自语。 “盛翁,可有什么不对?”义王也问。 胡太医只是一摆手,随即迅雷不及掩耳掀开了沙帐,沙帐内外都是一声惊叫。胡太医把皇妃的表情举动尽看在眼里,这才垂首一拱,口称恕罪。 义王虽也吃了一惊,可随着沙帐掀开,他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床中之人。这是皇妃醒来之后,他第一次见到。只见她虽看着有些懵懵懂懂的,可体貌形态却确是皇妃无异。 “皇妃请抬头看着老朽。莫要惊慌。”胡太医看着皇妃道,“老朽已是风烛残年之人,形同行尸走肉,大不必如此拘束。” “是啊,此间也再没有外人。”义王心里飞快的盘算着,嘴上却附和道,“胡太医此举也是为了诊病。不必拘谨。只管抬头看着太医。” 皇妃又看了看紫玉,这才转头看向太医。她倒不是害怕,只是被屋里的气氛所感,一时有些紧张。 胡太医从未遇过这样的眼神。他在探究她,她也是如此。在好奇的一点一点的的往他眼睛深处试探,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全然无惧对手的威胁,自顾朝着自己认准的方向探寻。胡太医有些发慌,忙一甩头,挣脱开她的视线。随即不敢置信的又看过去,还是一副孩童般的神情,懵懂的盯着他。 胡太医实在是搞不懂了。他一辈子行医,诊病也诊人,否则天下神医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就他能成为国医?就因为他总能看对人。可今天他却糊涂了。不敢确定这位皇妃是怎么回事。 “盛翁?” 见他垂首不语,义王道。 “哦。皇妃还需多加休息。”胡太医回过神来,躬身对皇妃说道,“不可太过劳神。只要休养得当自会无事的。” “有劳太医。”紫玉替皇妃回礼道。 “义王,皇子,皇妃并无大碍,只是大病初醒,心神失养,所以才会惊悸不安。只需服用些养血安神之药,自会好转。”胡太医对皇子和义王道。说罢,示意两人外头说话。 “盛翁,可是有什么不妥?”义王看出胡太医脸色有变,走出门外才问道。 “不妥倒也没有。只是……”胡太医看看义王说道,“恕老朽之言,皇妃看起来像是个孩子一般无二。眼神澄明,心无城府。怕是心智也大受影响。” 皇子跟着点头道:“老太医说的极对。皇妃醒来之后,确实跟个孩子一般,说哭便哭说笑便笑。又经过这一场惊吓,看着像是更不好了。” “可否将皇妃身边的丫鬟叫一个来?”胡太医看着义王问。 义王明白胡太医的意思,当下教人叫紫玉出来回话。紫玉也被皇妃这一闹吓得够呛,又见义王和皇子都在,不敢隐瞒,便将皇妃醒来后的种种一一道来,说到火炉上面放水盆,以及西瓜皮洗脸,义王和胡太医不禁面面相觑,就连应皇子也吃了一惊,责问紫玉道:“为何不早说?!” “奴婢……以为皇妃只是刚醒过来,一时有些……”紫玉嗫嚅着说道。 “皇妃行事如此怪异……”胡太医捋着胡须,沉吟着说道,“神情却又像孩童一般……” 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盛翁。”义王停下脚说道,“现在想来,盛翁来时所说之言极是。当速做决断,平复外面的谣言。只是还请盛翁想一个万全的说法,既无损盛翁的盛名,又能保得府中太平。” “唉!我一个老朽之人,哪里能想出什么万全之策啊!”胡太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