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居然害怕这个曾经时髦过好久的玩意,一个很大很风光的物件。
他颤巍巍地伸出布满半旧皱纹的右手慢慢地抓起了话筒,然后忐忑不安地“喂”了一声,就静等着上帝的宣判了。
他也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陈向辉,你听着,”听筒里立时就传来了一个中年男性粗野残暴的声音,语速很快,而且显得有些焦急和紧张,和电影电视上演的情景非常类似,“恁家的二闺女,现在在我们手上,你要是想让她活命的话,就照我说的去办,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是谁?”陈向辉一下子就急了,立马本能地问道,根本顾不得对方究竟讲的什么内容了,“你快说,你到底把陈香怎么了?”
“哼,亏你还干了那么多年的大队书记,”对方强作镇静地冷笑道,当然这也是一种非常直接的嘲弄和鄙视,却不知此刻每多说一个和要钱无关的字,就增加了一份莫大的风险,“居然连这点规矩都不明白,我能告诉你我是谁吗?你当我是傻子啊?你个※※※。”
“不过你放心,”对方骂过之后又说,“现在恁二闺女暂时没事,只要你老老实实地按我的要求来,我保证她最后什么事都没有。你要是敢给老子耍心眼子报警,哼,我绝对是先奸后杀,一点机会都不给你留,我让你最后哭都没有泪!”
“不敢报警,不敢报警——”陈向辉嘟囔道。
“还有,”对方又道,“我知道恁大姨子家是干什么的,你不要指望着让他那边出面替你解决这个事!我明白地告诉你吧,你要是敢动用□□上的关系或者直接报警,那只会让恁二闺女死得更快,死得更惨!你好好地考虑考虑吧,我们可不是和你闹着玩的——”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陈向辉在听到对方说的后边那几句狠话之后极度害怕而又特别愤怒地嘟囔道,“我到底和你们有什么冤,有什么仇,有什么恨,啊,你们这样对我?你们有本事就冲我来啊,别逮着小孩子使劲呀,小孩子又没得罪你们——”
“在老子跟前你少※※咋咋呼呼的,和个人熊似的!”对方突然恼羞成怒地大声骂道,看来是积怨颇深了,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记准了,现在不是你给我讲价钱的时候,懂吗?”
“哼!”对方又气势汹汹地教训他道,“你刚才居然还好意思腆着个熊脸问我,和你有什么冤,有什么仇,有什么恨?哼,你个妻侄羔子干了那么多年的人熊头子,你喝北樱村老少爷们的血还少吗?”
陈向辉嘟嘟囔囔地说了些什么,对方听着也不甚清楚。
“嗯?”对方极不耐烦地疑问着,然后又发话道,“行了,废话少说吧,你抓紧时间准备5万块钱,把你的手机随时开着,我回来再对你说把钱放哪去——”
“什么,5万块钱?”陈向辉脱口道,他直接就愣了。
“对,就是5万,一分都不能少!”对方稳住气息低声吼道,其实心里也不知道这个数是高还是低,毕竟是第一次干这个活,也没什么成熟的经验可资借鉴,“这个数对你来说既不前沉也不后沉,差不多正正好。你有多少家底子,老子知道一整根,你也瞒不了我,所以说我也不问你多要。你要是觉得恁闺女的命不值5万块钱,你尽管去报警好了,反正你也有人,一切都随你的便!”
“咱看到底谁能玩过谁的!”对方末了又加了一句,说完就直接把电话挂了,听筒里立刻传来一阵空虚的忙音。
田翠刚才也站在陈向辉跟前在那里支着耳朵听绑匪提条件,当她听见对方说到“一切都随你的便”这句话时脑子一下子又懵了,随即就像团烂面条似的瘫倒在冰凉的地板砖上了,同时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哪敢报警,哪敢报警啊,俺孩子的命要紧……”
此刻,她多么希望对方能听到自己的这个保证啊,只要能让自己的孩子平安归来,别说是要5万块钱了,就是要30万50万,她说什么也要也想办法拿出来,哪怕是割她身上的肉,抽她身上的血,甚至是把她的心挖出来都行,为了孩子她可以抛掉一切。
陈向辉慢慢地放下电话,令他自己也没想到的是这会子他的心情竟然比刚开始略微好了一点,不再感到极度的绝望和恐惧了。他明白,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二女儿还是安全的。首先,从对方的口音能够很容易地判断出对方绝对就是本地人,就算不是本乡本县的,应该也不会离得太远。其次,对方应该很了解他家的基本情况,这说明其中至少有一个人应该是他的熟人。最后,同时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对方要的赎金不多不少,恰到好处,这说明人家已经把他给编量透了。5万块钱,他完全能够拿得出来,而且正常情况下肯定不会为了这5万块钱去报警。
“唉,人家这是把咱给算计透了啊!”他双手僵硬地捶着油乎乎的头皮,颓然地就地蹲了下去,就像一座骨架已然风化了的高山轰然倒塌了一样,显得十分凄惨和悲凉。同时,他的脑子里不断地搜索着和分析着,想弄清楚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