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林的老婆张桂芹不仅长得年轻漂亮、颇有姿色,而且在为人处世方面还显得特别通情达理、温柔贤惠和精明能干,可谓是女人当中才貌双全和秀外慧中的绝佳典范,她的好名声早就在他的单位里被传播成了尽人皆知的事情。他在尽情地享受着这种特殊的荣耀给他带来的欣喜和自豪之情的同时,也隐隐担心着自己早晚有一天会驾驭不了她这头相当优秀的梅花鹿。当然,他的担心并不是毫无道理的胡思乱想,也不是他这个人小心眼子,而是有着极为确切的证据的,至少在他眼里这些证据是十分醒目和刺眼的。比如,无论他们两人在家里闹得有多么的不愉快,只要出了家门见了外人,她总是能迅速地表现出那种天生的热情和魅力来对待别人。不管在工作和生活上遇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和难以逾越的沟沟坎坎,她总是能雷打不动地保持着一脸真诚的笑意来面对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讲她就是个神一样的存在,这个存在一直都在威胁着他的存在,让他总是感觉不怎么踏实。
如果她是一个男人的话,那么她一定具有钢铁般坚强的意志和金刚石一样的内心,比大名鼎鼎的保尔·柯察金还要厉害不少,比久负盛名的铁人王进喜还要强悍许多。在他眼里她简直就是用某种特殊材料做成的,做事总是不畏艰辛、不怕困难和不辞劳苦,好像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退缩和畏惧,什么叫犹豫不决和左右为难,也仿佛从来就不懂得什么是彷徨和迷茫,什么是迟疑和困惑。他感觉有时候她甚至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温情脉脉的柔若无骨的女人,而更像是一尊神,一尊挺拔地站在高高的雪山顶上的女神,表面上看着也挺栩栩动人和笑容可掬的,实际上却又和他远隔万里且遥不可及。他经常面对着这样一种情况,那就是既对她的一些言行感到不可思议和难以理解,又不得不无奈地去认可她和赞同她。对于这一点他总是觉得十分郁闷,十分恼火,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和方式来发泄。人如果敬畏什么通常就会憎恨什么,这简直是一定的,他当然也逃脱不了这个魔咒的制约。
尽管他在形式和程序上一直都事无巨细地牢牢把持着这个小家庭一切大小权力,但他仍然不得不暗地里承认他正向着当一个有名无实的傀儡“皇帝”的方向走得越来越快了,他已经明显地感觉到现在他已经完全无法再返回到最初的那种自然状态了。他既不知道这种可怕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其最终会演化成什么结果,但是有一点他能肯定,那就是他内心的恐慌和忧虑正在与日俱增,并且越发变得强烈和厚重起来,都压迫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终于开始意识到娶一个强悍而又出众的妻子并不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尽管外观上可能很好看,也很有面子,内里的实际感受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他无疑是深爱着她的,这几乎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却爱得那么辛苦,那么虚弱,那么不明就里和糊里糊涂,仅仅因为爱的方式只和他本身有关,而又不能推而广之,因此并不具有普遍的社会学意义。对于这份奇异的特殊的另类的爱,他既感到自己早已深陷其中而难以自拔,又感到它已经好景不长且来日无多了,恐怕最后会在某个特殊时刻转瞬即逝或者慢慢地消失在那看不见的远方。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绝望和痛苦过,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这场危机,他有时甚至要靠仔细回忆童年的幸福生活和认真憧憬虚无缥缈的美好未来,来冲淡这种挥之不去的非常讨厌和烦闷的恶劣情绪。
在桂芹的精心操持和积极努力之下她的培训学校越办越红火了,也越办越出名了,至少在栏山区外语培训圈里康桥英语这块牌子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世林所供职的系统内的人,甚至是很多头头脑脑的小孩都慕名到她的培训学校来学习英语。她本来就心眼子很活,再加上脑袋瓜子转得也比一般女人快,所以总是能根据不同的情况酌情减免部分学生的培训费用,而且还专门把一些背景关系比较重要的孩子单独编班并亲自给他们授课。她的这种务实做法不仅迅速地提高了她所关照的孩子们的英语成绩,而且还不显山不露水地就拉近了她和那些权贵家长们之间的关系。很多家长和她的私人关系早就突破了一般意义上学生家长和社会培训机构授课老师或校长之间的界限,彼此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比如栏山区分局的副局长周政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周政这个人身材中等,体态略微发胖,显得很敦实稳重的样子。他有着一头标志性的浓黑干练的短发,白净的面皮中泛着匀称温润的淡黄色,左眼角处有一个不太明显的看着又比较立体的疤痕,给他那一贯庄严凝重的脸上增添了不少的人情味。此人自1988年从海西某学校毕业后,先从某基层所干起,然后通过扎扎实实的奋斗,一步一个脚印,几年一个台阶,最后在33岁时当上了分局的副局长,仕途可谓一帆风顺,毫无波澜,也好生让人羡慕。
他有一个正在上小学三年级的漂亮女儿,名字叫周茜。周茜这个小女孩各科学习成绩也挺好的,就是英语学起来比较吃力,很让他这个当爹的担心和头疼。其实这个问题说起来根本就不是个问题,大多数小孩子本来就对学习外语的兴趣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