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用天赐的和风细雨、精心熬制的糯米白灰、农民大爷辛苦做成的砖头瓦块共同多次浇筑成型的西祠所一样,这次出动的人员关帝庙所恰好也隶属于栏山区分局。他们像往常一样雷厉风行、公事公办、不徇私情,而且颇有点群情激奋的意思,就像火星人在郑重其事地研究地球表面发生的一切在他们看来非常搞笑的事情一样。他们到达现场之后很快就把所有涉及人员全部都控制起来并抓进了所里,然后就是履行程序开始分头讯问和做笔录了,同时还把被砍伤的瘦猴送进了最近的医院。
当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正常进行着的时候,所长徐德明接到了一个老朋友的电话,随后他直接就安排手下人在完成正常的讯问之后把桂明暂时先给放了。当头脑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的桂明迈着异常沉重的步伐走出关帝庙所铁制大门的时候,他才明显地感觉到浑身上下几乎所有的关节都疼痛不已,嗓子眼也干得直冒烟,连半句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了。他步履蹒跚着,差不多是一瘸一拐地走到附近的一个不甚明亮的路灯下面,粗略地查看和盘点了一下自己的伤情后才发现,他除了脚踝处疼得比较厉害,估计伤得不轻之外,其他的地方基本上都是些皮外伤,虽然从外观上看着实有点吓人,但是离心脏还远着呢,应该没什么大碍,一时半会的既死不了,也残疾不了。随后,他强打精神拦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告诉司机园林公司的地址之后,紧接着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强忍疼痛睁开红肿不堪的双眼费力地看了一下手机,见是姐姐桂芹的号码便立刻按了接听键。他知道,自己的大救星终于要来了。
“弟弟,你现在在哪里了?”电话听筒里立马传出来桂芹那焦急万分的声音,此刻的她恨不能插翅飞过来,好亲眼看看自己的好弟弟到底是怎么了,“别瞒我,说实话,你伤得重不重啊?”
未等桂明有所反应,桂芹又大声问道:“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和你姐夫现在都快要急死了——”
桂明听后强迫自己笑了一下,他知道如果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好的话,姐姐一定能够听得出来并且感受得到,纸毕竟是包不住火的,别管多厚的纸都不行,他可不想让姐姐对他过于担心。
“俺姐,你先别着急啊,”他脸上挂着喜忧参半的笑容赶紧回道,又怕声音大了被司机听懂,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告诉俺姐夫现在先不用太担心,我已经从里边出来了,正在回去的路上。其实人家也没怎么着我,就是简单地问了问当时打架的一些具体情况,我全都实话实说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可掖着藏着的。现在我正在出租车上,一会就到公司宿舍了……”
“你放心吧,姐,我现在真的没什么事,等明天有空我再详细给你说说这个事吧——”稍后他又草草地补充道。
“行,弟弟,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桂芹怀着将信将疑的心情安排到,虽然心急如焚,担心得要命,但是也不能一步赶到,因此只好强迫自己把心硬往肚子里压下去,“你到宿舍之后千万不要乱动,我和你姐夫马上就到你宿舍去,我得看看你到底怎么回事。”
“唉,弟弟啊,刚才接到你的电话,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啊!”她接着又极为关切地叮嘱道。
桂明嘴里还想推辞一下,不要姐姐和姐夫过来看他,但是姐姐执意要亲眼见见到他才放心,他只好按照姐姐的意思来了。其实呢,他心里也是十分渴望尽快得到亲人关心的,只是嘴上不好意思说而已。
他到宿舍之后没多久,刚刚胡乱地安顿下来,亲爱的姐姐和懂事的姐夫就风急火燎地开车赶到了他的住处,路上连一秒钟都没耽误。
桂芹和世林小夫妻两个几乎是同时挤进了宿舍的单扇门之后,赶紧去看躺在床上的桂明伤势如何,状态怎样。虽然桂明自己感觉没受什么太大的伤,最多就是吃了顿皮肉之苦,但是在桂芹看来他已经被打得非常凄惨,甚至完全不成人样子了。只见他两个眼角处全都青了,右边半个脸也肿了老大一块,左眼的下面一指处还掉了一小块肉,只是现在没有明显的血迹而已。他那沾满了黑黄色泥土和凌乱的脚丫印子的衣服早已被撕扯得烂七八糟的不能见人了。他经过刚才在床上那么重重的一躺,现在想要再坐起来已经非常吃力了。他只感觉后腰处隐隐作痛,痛得十分厚重野蛮,整条脊柱骨都十分难受,胳膊和腿又酸又麻的如过电一样,浑身上下连四两劲都没有,就是让他拿个铅笔在纸上简单地画个圈都力不从心了,哪怕是古代四大美人一起到场想方设法地和他娱乐一番,估计他也没兴趣与之攀谈和共振了。
“唉,弟弟,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弄的呀?”桂芹一看弟弟表现出来的这个可怜可气的阵势,泪水“哗”地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当场半是埋怨半是心疼地哭诉道,“你从你毕业正式上班之后,我整天都提心吊胆的,就怕你在外边有个什么闪失啊,谁想到,结果还是免不了这场无妄的灾气。弟弟,我平时也交待过你多次,在外边混事千万不要和人家起争执,无论什么事咱都要多让着点,多忍着点,遇事宁可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