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桂卿正在办公室里听办公室主任刘宝库和另一个女同事渠玉晶在那里胡扯侃大山呢,忽然屋里响起了轻柔无比的电话铃声,他已经把电话机原先那个像吃了枪药一样狂躁异常的声音给调低了,所以它此刻叫唤起来就很顺耳了,简直像个可爱的卡通小蛐蛐一样。他习惯性地拿起电话刚问了声“喂”,电话那头立即就传来一个娇媚甜美的少女的声音:“请问你是张桂卿吗?”
他像是被一个小脆瓜砸晕了头。
“哦,是我,请问你是哪位?”他道。
只听话筒里传来了一声刻意夸张出来叹息声,透过这声有点诡异的叹息他仿佛看到了一张充满如花笑靥的柔美脸庞,那脸庞在他心里像有规则的波纹一样层层荡漾开去,一波连着一波,一点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虽然一时想不起对方是谁,但是却能十分肯定这不是哪个单位打来办公事的电话,因为对方的口气里明显少了一股子公事公办的贫乏味道,即那种貌似客气有礼实,则傲慢懒散的惯常气息。
“我是白郡啊,难道你真没听出来吗?”沉默片刻之后,对方见他依然没有猜出来自己是谁,便忍不住格格地笑出声来,“看来你对我的声音很不敏感啊,也不知道你的耳朵都长哪去了。”
据说在打电话的时候人的姿态表情是能够被对方准确地察觉到的,所以他有意识地充满歉意地笑了笑,仿佛电话那头的白郡此刻就站在他面前一样。而白郡似乎也确实具有这种神奇的能力,可以让人只闻其声就如见其人,这就是美女独有的厉害神通,并且在喜欢她的人那里尤其灵验,同时其效力并不因距离遥远而有所衰减。
“因为想不到是你打来的电话,”桂卿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尽管他脑子里一瞬间想了很多东西,但是他却一样也记不住,“所以刚才我才愣了一下,真是不好意思啊。哎,对了,你是怎么知道俺办公室电话的?我记得当时我没给你说过呀。”
“只要我想知道,我就能知道。”她很自信地回道。
“我也相信你有这个本事。”他对她的一切一直都没有什么免疫力,所以恭维起她来也就总是发自肺腑、既诚且恳了。
“既然相信我,怎么还这么问我啊?”她故作娇憨地责备道,就知道关于她的所作所为,就没有他原谅不了的事情。
“我问你,就是想进一步确认你的本事啊。”他解释道。
“你就会讲歪巴理!”她匆忙下结论道,好像懒得再和他这种海带一样缠人的人再纠缠了。
“你说得对,我完全认可,因为要是讲正理的话,天下有谁能讲得过你啊?”他开心地揶揄道,貌似很喜欢和她通话,且觉得这是一项应该大力推广的有氧运动形式,“谁要是讲理能赢了你,那一定在取得理论上胜利的同时输掉了感情这张牌,终究会得不偿失的,难道我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我就算再笨,也知道半月是二十天呀。”
“看来你是想进一步确认你真会讲歪巴理啊?”她道。
“好了,咱先不谈这个了,”他真不想这么快结束和她进行随意调侃这种愉快至极的事情,可是嘴上却真的这样说了,令他自己感觉非常意外和恼火,因此他有些反感自己不够机智灵活,不会短话长说,“快说吧,你是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的啊?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天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样一件美好的事情发生啊。”
“嘿,现在梦想成真了吧?”她笑道。
“真的是太意外了,”他继续恭维道,浑然不觉自己有些话多,“起初我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看来正如你所说,我的耳朵真不知道长哪里去了。白大美女能亲自主动给我打电话,确实让我感觉受宠若惊啊,俺长这么大可是头一回啊。”
“我要是不主动给你打电话的话,你老人家估计也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吧?”大约是怕他在雾雾症症、晕晕乎乎的情况下说出来“受惊(精)若宠”之类的捣蛋话来,所以她紧接着又堵住他道,“不过呢,好在本小姐一贯性格开朗、交际广泛,所以并不介意主动联系你,我想你不会因为我的冒昧和唐突而生气吧?况且你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你就算用脚想想,”他笑着回道,心情好得要命,“我也不会生气啊,告诉你吧,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之所以没给你打电话是因为不好意思啊,你想不到我这个人还会不好意思吧?你在我眼里那都是女神级别的,从来都是我仰视和崇拜的对象,我哪敢随意地联系你啊。”
“女神难道都用脚想问题吗?”她问得比较刁钻。
“女神来到世间,”他微微笑道,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里都滴着蜜和智慧的东西,当然不需要用脚去想问题了。”
“既然知道这个理,怎么还乱说?”她随即质问道,且看他如何应对,既然他现在有意地谝能。
“懂道理的人,”他胸有成竹地回道,“不一定就能严格按照道理去做,就像读过书的人也不一定都能成为知书达理的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