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分,他绝不能以凡人的眼光来看待她了。
于是他便很抱歉地说道,脸上满是惭愧之意:“妹妹教训的是,姐姐我一介凡夫俗子,不,应该是一个世间饮食民女,当然不能和妹妹这样神仙一流的人物相提并论。我想妹妹既已登入仙界,摆脱人伦之苦,倘若有何教诲,不妨对我直言,还望不要见外才好。”
见这姑娘听得十分认真,他又缓缓说道:“况且既是自家姐妹,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对,说起话来自然不需要遮遮掩掩的。有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你今天既然屈尊纡贵进了我家的门,那当然就是我家的人了,就更不必含含糊糊的有所保留了。”
但见姑娘再次丹唇轻启,然后又娓娓言道:“姐姐所言极是,想当初我们姐妹四个同为泰山老奶奶驾下仙童,彼此一同起卧,一同侍奉奶奶饮食起居,内外巡视,真个是情同手足,不分你我,何曾有一日真正分开过?过往种种情景历历在目,犹在眼前,当下想起来心绪仍是波澜起伏、难以平复啊。加之又是在这里见到姐姐你,我真是亲都没亲过来呢。我的好姐姐,妹妹问你一句,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吧?”
言罢,她竟有几滴清泪当场滚下,随即便化在了毒热空的气里,不曾有半滴落到地面,也是蔚为奇观了。
“好妹妹,这些年我过得还好,还好,妹妹大可不必过分挂念,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桂卿宽慰道,非常自然地以为她是因为和自己久别重逢所以才分外惊喜的,说到动情处流些泪滴儿倒也正常。
随后,他在心中不免又记起先前的疑惑来,忙又说道:“方才你说我们姐妹四个,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看来我只是其中一个,那么另外两位又是谁呢,不知道妹妹能否一一告知?”
“还有,我们又是如何到了今天这步田地的呢?”他紧接着又追问道,想知道底细的心情之迫是切显而易见的,“此中缘由还请妹妹也如实道来,以解姐姐心中疑惑为好。”
“我们姐妹四个,姐姐排行第二,名唤如画,”姑娘慢抬玉手将面上清清淡淡的泪痕轻轻拭去,转头又对他微微笑道,就知道有些事情他是铁定不知道的,因此也就不再难为他了了,“妹妹我行三,就叫如烟,还有大姐如诗、四妹如柳。虽然我们姐妹四个齐心协力共同侍奉奶奶年深日久,有时却并未曾将奶奶的话听进心里,顽劣之心仍盛,对侍奉之事难免感觉有些无趣,又兼整日看各色人等前来求拜,听那诸多市井人物讲述凡间种种事情,思凡下界之心炙动,遂相约投胎下界,去体会一番那人间苦乐到底是何种滋味。”
此刻桂卿的心中自然是惊叹不已,惊的是他这样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前身居然是天仙玉女保生真人宏德碧霞元君驾下童子,叹的是他当年怎么会有那等胆子干出私下凡界这等悖逆清规戒律的事情,而且还是结伙下界,于是忙向如烟问道:“如烟妹妹,这私下凡间必定是那等罪不容赦的事情,奶奶那里怎会轻饶了我们?”
“如何这些年就未见些惩罚?”未等如烟搭话,他又问道。
“对我等些微小辈来说,这私下凡间当然是不可饶恕的大错,奶奶岂可不加惩罚以示威严?”她神色有些凝重地答道,显然是承了不能承受之重,并非是在我面前有意为之以显神秘,“但奶奶素来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对处在迷蒙混沌当中的浅薄世人尚且乐善好施且又慈悲为怀,一再地宽恕和警醒他们,又怎忍心对我辈铁面无私、严刑酷罚,而又不网开一面呢?按律来讲,凡有私下凡间者,上天必在12岁之前把那下界者的性命取来,所以世间有不少俊俏可人的孩童不到12岁便夭亡了,就是这个道理了。本来我们都不会活过12岁的,只是奶奶体恤怜悯我们四个平日里一心侍奉她老人家,并没出过什么言差语错,亦未有过什么闪失纰漏,所以才肯宽宏大量暂且放过我们一些时日的。不过,规矩毕竟还是规矩,戒律仍是戒律,奶奶虽然私下里宽容与我等顽童,但是那大道理却是万万不可违背的。只要我们悄然动了婚姻的念头,背地里有了那男女之事,这性命是必然要被取走的,且历来均是如此,不曾有过一回例外。今日我被撞街头,仔细算来还是因你一句顽话所致呢。”
他一时不解这话,急道:“这又是何道理?”
“怎么,方才说过的情话,你转眼便忘到脑后了?”她立起两只水杏一般的眼睛佯怒着回道,粉脸看着却是十分可人,惹得桂卿不禁有些心驰神摇,全副意识都酥痒不止,不知自己究竟身居何方。
“要是能娶到这样的姑娘当媳妇的话,我这一辈子真是死而无憾了,这不是姐姐你亲自说过的话吗?”姑娘见他一时语塞,心智凝结不畅,且颇有面红耳赤的意味,便俏皮地揭露道,趁机轻轻地挠了他一把,犹如在他头上隔空使劲敲了一木鱼,好给他点颜色瞧瞧。
听到此处他一时感觉汗颜不已,心跳加快,神识飞动,当时和这姑娘错肩而过的时候他确实是这样想了,但是他并未大声地说出口啊,这怎么能算数呢?俗话说,万恶淫为首,论事不论心,论心天下无完人,他纵然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