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风轻云淡的日子里,把这事和他直接挑明了。 她的诉求和想法很简单,也非常合情合理:第一,她已经知道他和她的事情了,并且已经掌握了确切的证据,她不想再听他进行任何解释了;第二,至于离婚与否,一切都随他的便,他要离,她便离,绝不拖泥带水,他要不离,想维持一个空架子,她就配合他维持一个空架子,一切自由都给他;第三,不管他是否提出离婚,从今以后她都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了,无论是精神方面还是肌体方面,亦或是经济方面。 对待这个事她的态度是决绝的,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与此同时,她还将两人之间存在的财产问题进行了认真的梳理和分析,并且极其准确地算出了她应该得到多少才能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光明正大地离开这个家。 她提出来的数字,他当然是无法反驳的,因此他不得不很快地就答应了。 此刻的他还能要求什么呢?他已经没有那个脸了。 他特别天真地以为只要他暂时答应了她在经济方面的条件和要求,并且附带着态度异常诚恳地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积极地检讨自己的可恶罪行,那么就会有挽回这段婚姻的可能性,就有保存自己和整个家庭颜面的可能性,可实际上他根本就不了解她的内心,当然他从来也未曾深入地了解过她的内心,因为那压根就不是他的强项,他也没有那个持久力,尽管他在这方面的兴趣也不比别的男人弱。 关于眼前的路到底怎么走,事实上她早就已经决定好了,那就是把康桥英语培训学校转让掉,和他讲明条件并撇清一切现实关系,拿到本该属于她的那笔钱之后,就出去租房子住。 至于下一步该怎么办,对自己家里的人该怎么交待,她目前还不想考虑这些,或者说她还没怎么考虑好。 既然《飘》里的女主角郝思嘉曾经说过,“还是留给明天去想吧,不管怎么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那么她觉得这样做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因为她现在并没有别的出路可走。 面对去意已决心灰意冷的她,他心存幻想地提出现在先不办理离婚手续,等过一段时间让他的父母慢慢地接受这事了再说。 看到他竟然也会顾忌到面子,也会顾忌到他父母的切身感受,这确实让她感到有点意外和可笑。 她冷笑着同意了他的这个看起来并不怎么过分的小小要求,因为她明白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她会过得更好,而不是更差。 厌恶一个人到了极点的最本能的反应和做法大概就是视其为不存在了,这就是她目前最真切最直观的感受,也是她现在唯一能清楚地知晓和标记的感受。 她所能使用的最高报复手段也无非就是这样了,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她究竟还能怎样他,毕竟他和她曾经同床共枕共同生活过。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步田地,还能再差到哪里去呢?”桂芹对眼前的世林视而不见,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着,只能勉勉强强地理出个大概的头绪来,“他原本就对我心存芥蒂,不甚满意,只是为了某种面子,某种固执,某种说不出来的心理需要才找的我,何谈一见倾心,何谈情深义重,又何谈一定会白头偕老?”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自己委屈,吃了大亏,”她又暗自分析道,思路也慢慢变得清晰了不少,从而跟着明白了更多的道理,“所以他早早晚晚都会把这个事找平补齐的,而姜宁只不过是一个外来的诱因罢了。” “他想找一个黄花大闺女以弥补一下他心中的遗憾,这是很简单的想法,也是很直接的想法,当然也是很本能的想法,那么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怪罪他,甚至是对他大发雷霆呢?” “说到底他不过就是一个大孩子罢了,”她那无处不在的圣母心又一次泛滥成灾了,她遇事总是喜欢原谅别人,谴责自己,“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而已。” “他一向都养尊处优、无忧无虑惯了,哪里知道生活的艰辛和沉重,哪里懂得平安宁静的生活是多么的珍贵和令人羡慕?” “有思想的人才会存在迷失自己的问题,他一个连脑子都没有的人又何来的迷失呢?”她进而又想道,且觉得有些事也不能完全怪罪于他这个思想领域里的小白,就像一个人不小心被狗咬了之后不能蹲下来对狗讲一番做人的大道理一样,“他不过是犯了一个错误罢了,充其量也就是个普通的错误,还远远谈不上精神上的迷失。” “这就像一条狗忍不住跑到桌子上叼了主人的一个煎饼下来大吃特吃一样,真不是什么大错误,因为狗不觉得这是错误……” 很久很久了,她一直都容忍不了他骨子里的那份肤浅和粗俗,可是她从来都没和他提过这事,也从来没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任何的不满和厌恶,直到两人分手的这一天也是如此,有些习惯她坚持得很好。 <